“唉,对,我注意到了,”翠西亚说,“好吧。事情是这样的,非常简单。许多年前,我在酒会上遇到了一个男人。他说他来自外星球,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说行,好啊。就是那种酒会。我说请等一下,我去拿包,然后我会很开心地跟着你去外星球。他说我不需要带包。我说他那个星球显然特别落后,否则肯定知道女人永远要带着包。他有点不耐烦,但我可不会因为他说他来自外星球就随便跟他走。
“我上楼去,花了些时间找包,又花了些时间上洗手间。等我下楼,他已经走了。”
翠西亚停了下来。
“然后……?”盖尔说。
“花园门开着,我走出去。天上有光,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我只来得及看见那东西升上天空,悄无声息地穿过云层消失了。就这样。句号。一种人生结束,另一种人生
的大脑有一部分已经开始琢磨各种说辞,忙着构建各式各样的反驳,比方说报刊占星有多荒谬,比方说都是利用统计学把戏骗人。但那个部分慢慢安静了下来,因为它意识到大脑的其他部分根本没在听。翠西亚彻底震惊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忽然说出她保守了十七年的秘密。她扭头望着盖尔,“我……”她说不下去了。
吧台后有个微型保安摄像头转过来跟踪她的举动,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绝大多数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东西。那东西的设计就是为了不让人注意到,就是不让你觉得如今连纽约一家昂贵典雅的饭店也拿不准客人会不会突然拔枪或者不打领带。然而,尽管探头小心翼翼地藏在伏特加酒瓶后面,也躲不过电视主持人那训练有素的直觉,电视主持人最清楚何时有摄像机忽然转过来对着她。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盖尔问。
“不,我……我必须说你让我吃了一惊,”翠西亚答道。她决定不去理会保安摄像探头。只是想象力在和她开玩笑罢了,因为今天她满脑子都是电视。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她深信有个交通监控探头在她走过时跟着她转动,布隆戴尔百货公司有个保安摄像头似乎格外在意地盯着她试帽子。她显然有点神经过敏。她甚至觉得中央公园有只鸟在炯炯有神地打量她。
她决定推开这个念头,喝了一口伏特加。有人绕着吧台问谁是麦克梅纳斯先生。
“好吧,”她忽然脱口而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的,但……”
“我不是查到的,只是从你的话里听出来的。”
“我失去的——我认为——是整整另一种人生。”
“大家都是这样啊。每一天每一刻,我们做的每个决定,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打开了某几扇门,关上了另外几扇。绝大多数时候我们根本不会注意到,但有时候我们会注意到。比方说你就注意到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