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什么?”
“呃,在我个人的时间线上,我估计她生下来已经有十年了,但她显然要大得多。你要明白,我把生命消耗在顺着时间线前后奔波上。工作嘛。我去采访的时候总是带上她,但毕竟不是每次都能如愿。后来我把她留在日托时间区里,但这么一来时间就算不准了。早上你把孩子留在那儿,到晚上你根本就搞不清楚
他的女儿?他和翠丽安何曾好过——对吧?要是好过,他无论如何都会记得。难道不是赞法德?
“物种不同啊,亚瑟,”翠丽安这么回答他,“下决心要孩子以后,医生给我做了各种各样的遗传学测试,最后只找到了一个相配的样本。事后我才忽然明白过来,复检证明我猜得没错。他们一般不告诉当事人,但在我的坚持之下让步了。”
“你是说你去了DNA银行?”亚瑟的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来了。
“对。不过话也说回来,她并不像名字那么‘任意’,因为你是唯一的智人捐献者。不得不承认,你还真喜欢飞来飞去。”
亚瑟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闷闷不乐的女孩,女孩很没样子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第一个月,相互了解——有点困难。
第二个月,尝试接受各自在第一个月得知的彼此情况——容易得多。
第三个月,盒子送到,情况很棘手。
刚开始,连解释“月”是什么意思也很成问题。对住惯了拉缪拉的亚瑟来说,事情简单而又让人愉快。这里的一天是二十五个小时多几分钟,意思就是每天他都可以在床上多躺一个钟头,当然免不了要定期调表,不过这本来就是亚瑟的乐趣所在。
这里恒星和卫星的数量也让他觉得很亲切:一样一个,和他时而停留的某些星球截然相反,那些地方恒星和卫星的数量都多得荒谬。
“可什么时候……多久……?”
“你想问她几岁?”
“对。”
“问错问题了。”
“什么意思?”
拉缪拉环绕它唯一的恒星转一圈需要三百天,数字很不错,因为这意味着一年不会怎么过也过不完。卫星一年绕拉缪拉转九圈稍微多一点,意味着一个月比三十天稍微多一点,这是多么绝妙啊,因为这样你就稍微多了一点时间,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拉缪拉不但像地球像得让人安心,反而比地球更加完美。
但任意恰恰相反,以为自己被困在了周而复始的噩梦里。她会哭得肝肠寸断,觉得月亮要来抓她。月亮每天夜里挂在天上,月亮一走开,太阳就爬出来跟着她。如此重复,永无止境。
翠丽安提醒过亚瑟,说任意之前的生活不怎么有规律,现在适应起来估计会有困难,但亚瑟没料到她会真的对着月亮嚎叫。
他怎可能料到会遇到这些事情?
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