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换个说法,”鸟说,“每年只有少得可怜的几艘飞船经过这片空域,而且还不一定有心情送你一程,反向工程能让咱们跳过等飞船的麻烦。要搭一程?马上就有飞船来接你。机师有一百万个理由能解释他为啥要停下来让你搭飞船,但真正的理由是我决定了他要这么做。”
“所以你才极其自负,对吧,小鸟?”
鸟一言不发。
“好吧,”任意说,“我要一艘飞船带我去地球。”
“这艘怎么样?”
“我说过了,一切皆有可能。”
任意哈哈笑道,“好吧,咱们去地球试试看。咱们在那个什么上找个点去地球,那个什么来着?”
“概率轴?”
“对,去个地球没有被炸毁的点。就这样。你是我的《指南》。咱们怎么去?”
“反向工程。”
“想去自己看看吗?”
“去……地球?”
“对。”
“有可能吗?”
《指南》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展开双翼,从容不迫地起飞,钻进外面又开始减弱的雨里。
这艘船太安静了,都降到任意头顶上了她还没发现。
亚瑟却注意到了。他在一英里之外赶向任意。香肠灯光表演刚结束,他就注意到高空有微弱的闪光透出云层,一开始他以为那又是一出绚丽的声光节目。
他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是一艘真正的飞船,又花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飞船径直落向了女儿应该在的地方。顿时,下不下雨不再重要,腿上有没有旧伤不再重要,周围黑不黑也不再重要,他突然拔腿就跑。
他几乎马上就跌了一跤,滑出去好远,膝盖重重地撞在一块石头上。他勉强爬起身,又跑了起来。他有一种冰冷的可怕感觉:他即将永远失去任意。他一瘸一拐,边跑边骂。他不知道包裹里是什么东西,但
“什么?”
“反向工程。对我来说,时间的流向无关紧要。你要什么就是什么。我只需要确定你想做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就行。”
“你开玩笑。”
“一切皆有可能。”
任意皱眉道,“你在开玩笑,对吧?”
鸟心醉神迷地飞上夜空,裹着闪电,维度在它身后颤抖。鸟猛扑、转向、回旋、再转向,最后在任意面前两英尺处停下,悄无声息地缓缓振翅。
鸟再次开口。
“你的宇宙对你来说很广阔。在时间上、空间上都很广阔。那是因为你在感知宇宙时经过了层层过滤。可我不一样,造我的时候没有加入任何过滤机制,所以我感知到的万般杂碎包括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宇宙,但其本身又根本没有体积。对我来说,一切皆有可能。我全知全能,极其自负,而且还带有方便的自携带包装。以上各句的真假请自行判断。”
任意的脸上慢慢绽放笑容。
“该死的小东西,你一直在戏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