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任意怯生生地问。
“沿着概率轴观察不连续或然物体。”
“哦。”
“绝大多数物体会沿着概率轴突变或渐变,但你的母星的行为稍微有点不一样。它是所谓概率空间内的断层,意思是说它在许多概率坐标上根本不存在。它拥有与生俱来的不稳定性,对通常被称为‘复区’的区域内的物体来说很常见。能听懂?”
“不懂。”
“还是不懂。不过我觉得……算了,解释给我听。”
“你不是想回家吗?”
“解释!”
“你想看看你的家吗?”
“看?怎么看?被摧毁了!”
全息画面,她才两个月大,被放进全息画面里玩耍。最近一次见到是一个半小时之前,乐队正在演奏《安佳康泰星际警卫进行曲》。
“只想说明它并不比刚才那片亮光更存在或更不存在,”鸟说,“那只是从天而降的水滴在朝一个方向运动,你的感官能觉察到的光线在朝另一个方向运动,这两者产生相互作用,在你的意识之中建立起看似真实的图像。不过那只是万般杂碎中的图像而已。再给你看一个。”
“我母亲!”任意说。
“不是,”鸟说。
“我当然认得我母亲!”
“只是在概率轴方向变得不连续了。看!”
非常奇异而壮美的场景涌入雨幕:一个巨大的蓝绿色球体,云雾缭绕,在黑色群星的衬托下庄严地缓缓旋转。
“现在你看见了,”鸟说,“现在你看不见了。”
稍微不到两英里一点之外,亚瑟·邓特呆站在路上。他无法相信自己见到了什么——那东西就悬在夜空中,被,bao雨包裹,但那么灿烂,那么鲜活:地球。看见地球,他惊呼一声。就在他惊呼的那个瞬间,地球重新消失。接着又再次出现。然后变成了一根香肠,这一幕看得他终于放弃,彻底死心。
看见那根水汪汪、雾蒙蒙的蓝绿色大香肠悬在头顶上,任意也同样陷入了困惑。这会儿它又变成了一串香肠,更准确地说,是缺了许多根香肠的一串香肠。那串明晃晃的香肠在半空中自转加公转,舞步让人眼花缭乱,随后渐渐慢下来,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在微光闪烁的无边夜色之中。
画面里有个女人,在停机库之类的大型灰色建筑里走出太空船,身边陪着一群紫绿色皮肤的瘦高生物。肯定是任意的母亲——好吧,几乎肯定。翠丽安在低重力环境下走得不会这么犹豫,也不会满脸难以置信地打量随处可见的生命维持环境,更不会携带一台稀奇古怪的古老相机。
“她到底是谁?”任意问。
“她是你母亲在概率轴上的延伸的一部分,”《指南》鸟说。
“我一丁点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空间、时间和概率都有轴线,定义了可移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