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过辜负过的一个少女
……
他笑着说:“感觉好点了?”
“大概吧。考虑到我们的处境,已经很好了。”
他突然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意识到她的存在,他紧张地向着控制器伸出手,“很好,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那天夜里他们睡在气垫车上,车停在南宾夕法尼亚州一家汽车影院锈迹斑斑的钢铁格架背后,格架在多年前曾用来支撑银幕。特纳的风雪衣铺在涡轮机突出部分底下的装甲地板上。安琪在喝已经凉掉的最后几口咖啡,她坐在乘客座上头的方形舱盖口,望着萤火虫在枯黄草丛中舞动。
睡到某个时候——她父亲档案里的纷乱画面仍在侵扰他的梦境——她翻身滚到他身旁,温暖而柔软的乳房隔着她轻薄的T恤贴上他赤裸的脊背,她的胳膊搂住他,抚摸他平坦腹部的肌肉,但他一动不动,假装睡得更沉了,很快发现自己走进了米切尔那个生物件里更黑暗的篇章,怪异的东西浮上来,与他最古老的恐惧和创痛混在一起。黎明时分他醒来了,听见她坐在车顶上轻声唱歌:
想天晓得是不是真的。
“所以你离开了,而鲁迪留在那儿?”
“他很聪明。现在还是很厉害,而且有一堆学位,全都是在网上拿到的。二十岁就在杜兰大学拿到了生物技术的博士学位,还有好多其他的。但他没寄出过简历,一份也没有过。那时候经常有人来招揽他,但他要么跟他们胡扯,要么存心挑事……我认为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有所成就。就像猎犬的面罩。我猜那上面有好几个原创专利,但……总而言之,他留在了那儿。做些小买卖,帮别人制作硬件,他在我们郡还挺受欢迎的。后来我们的母亲病了,病了很长时间,但我已经离开……”
“你在哪儿?”安琪打开保温杯,咖啡的香味充满了车厢。
“能去多远就去多远。”他说,被自己声音里的愤怒吓了一跳。
我爸爸他是个英俊的魔鬼
拖着一条九英里长的锁链
每个链节上都有
一颗心在摇荡
每一颗心都是
她把塑料杯递给特纳,倒了满满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
“你呢?你说你没见过你母亲。”
“确实没有。我小时候他们就分手了。她不肯继续履行合同,除非他答应分她一部分股票期权。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喝一口咖啡,然后还给安琪。
她从红色塑料杯的杯沿上看着特纳,莎莉的眼影包围着那双眼睛。“还是你告诉我吧,”她说,“或者二十年后再来问我。我才十七岁,怎么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