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骗你的。我不再为维瑞克工作……我来是因为……怎么说呢?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要来,但来的路上,我得知制作那些盒子的艺术家有危险。因为维瑞克认为他拥有某种东西,能将他从癌症中释放出来……”看着维根・卢德门脸上绽放出几乎有形的疯狂,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看见维根身穿古老开裂的塑料太空服,廉价的金属十字架用环氧树脂像项链似的粘在不锈钢头盔接合环上。他的脸凑得非常近,她能闻到他的牙齿在腐烂。
“盒子!”唾沫星从他的嘴唇向外飞出,遵循牛顿物理学的优雅法则,组成一道弧线。“婊子!它们出自神的手!”
“悠着点儿,卢德门,”第二个声音说,“你吓坏了这位女士。别怕,女士,因为很少有客人来探望老卢德门。弄得他很激动,别看他这样,他其实只是个没啥危害的老可怜虫……”她扭过头,看见一张非常年轻的脸,蓝色的大眼睛里透着轻松。“我叫琼斯,”他说,“我也住在这儿……”
维根・卢德门仰头狂吼,声音在钢铁和岩石的墙壁之间疯狂回荡。
玛丽抓着一根打结的长绳向前走,这条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大部分时候呢,”琼斯说,“他还挺安静的。就是听自己的声音,你明白的,自言自语,也许只是为了听说话声,谁知道呢,偶尔像是着魔似的变成这样……”他停止说话,玛丽还能听见卢德门的号叫的微弱回响。“你也许觉得我这么撇下他很残忍,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真的。他很快就会厌倦。觉得饿了,然后跑来找我。吃点心什么的,明白吧?”
“你是澳大利亚人?”她问。
“新墨尔本,”他说,“或者该说曾经是,然后我就升上重力阱……”
“介意我问一声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吗?我是说,在这个,这个……这是什么地方?”
年轻人哈哈大笑,“大多数时候我管这儿叫‘老地方’。卢德门对这儿有各种各样的叫法,不过大多数时候是‘天国’。估计他在这儿找到了神吧。你要是愿意这么认为倒是也可以。听说他升上重力阱之前是个键盘骗子手。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来这儿的,但这儿确实挺适合这个可怜的老东西……我嘛,我是为了跑路,明白吗?在外面惹了麻烦,具体什么麻烦我就不说了,总之必须躲得远远的。最后来到这儿——那段故事本身就说来话长了……撞见倒霉的卢德门,他都快饿死了。他有自己的小生意,卖他回收的垃圾货,还有你在追查的那些盒子,但他玩得有点太过了。买家比方说一年来三次,但他会把他们随便打发走。好吧,我就想,藏在这儿藏在哪儿反正都是个藏,留下帮帮他也没啥不好。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