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侣早已在空战中阵亡。’
战前与妻子离异的营政委克雷洛夫,在斯大林格勒身受重伤,转入后方后却遭逮捕,原因是战争初期他曾在乌克兰森林和白俄罗斯沼泽地奇迹般率领部分战士突出德军重围生还。前妻得知消息后义无反顾、不怕牵连,赶到卢布扬卡监狱去探望他。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复杂,夫妻不和,可以离异,但当一方受到冤屈,身陷囹圄时,另一方却忙不迭的去看他,想分担他的痛苦,在常人眼里岂非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一个女军医,人到中年,依然单身,在前线负重伤被俘,送往纳粹集中营,一路上呵护一个孤苦伶仃素不相识的犹太男孩。毒气室里,两人相拥相抱,虽几度被惊慌的人流冲散,但最终小男孩还是得以在女军医的怀中安然死去。弥留之际,她感到无比幸福,因为她终于当上了母亲。灾难,对常人来说也许仅是灾难而已,但对女军医来说就不一样,在孩子面前,她变得慈母般安详。那甜丝丝的杀人毒气终究无法阻止她去寻求生命的底蕴。t这样的故事在书中比比皆是,远非我的一支秃笔所写的那样简略、粗粝。但是,我们无疑可以看到,作者对善和恶有着超乎常人的深刻理解,他说:人的历史不是一场善极力战胜恶的大战。人的历史是一场强大的恶极力把人性的种子碾成齑粉的大战。但如果今天人性没有被扼杀,那么恶已经不能取胜……是的,在人类历史上,恶每每显得十分强大,相比之下善总是那么的纤弱。血流成河也好,生灵涂炭也罢,最终失败的总归是恶,因为它太过低估了人民的力量,人性的力量,人的感情和品德的力量。而恰恰是这些千年不变的因素的存在,恰恰是人类对真善美的不懈追求,人类的历史才得以延续,社会才得以发展和进步。
六
格罗斯曼不是从斯大林格勒城里的激烈战斗,而是从德国法西斯集中营里的腥风血雨开始他的《生存与命运》的。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悲惨、最黑暗的一章,希特勒法西斯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世界变成了人类的大屠宰场。军用列车昼夜不停开往死亡营和集中营,大批大批的战俘、犹太人、老人妇女和儿童被驱赶进一座座欧洲的新城市,那里有自己的街巷、广场、棚屋,有自己的市场、工厂、火葬场、焚尸炉和毒气室。作者写道:与这些集中营城相比,与焚尸炉上方令人触目惊心的深红色反光相比,那些局促地坐落在城郊的古老监狱显得多么幼稚,甚至带点温和而淳朴的味道。
格罗斯曼以颤抖的手,写下了法西斯灭绝人性、令人发指的种种,bao行和主人公们悲惨痛苦的命运,真可谓“满纸伤心泪”。但是,更令他心痛的,是在集中营的审讯室里,纳粹小头目居然大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