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乱套了,将军同志,大火像水一样流着,伏尔加河在燃烧。幸亏没有刮大风,否则我们全被烧焦了。”
有时微风从伏尔加河上吹来,铺天盖地的火舌徐徐摇动,微微倾斜着,人们慌忙躲避从四面涌上来的火龙。
有几个人走到水边,在水里浸了浸皮靴,灼热的皮靴统上立刻冒出一股水蒸气。有些人沉默不语,眼睛盯着地面,另一些人在不停地左顾右盼,还有一些人克制着心头的恐慌,开玩笑说:“在这里倒用不着带火柴,可以向伏尔加河和微风借火。”还有一
来,重新咆哮起来,踏着巨足横冲直撞,贪婪地吞食着四周的一切。熊熊烈焰蹿到数百米高的空中,卷走了一团团像爆竹似的在高空中闪烁的可燃性气体。由于火势太猛,大气的祸流竟来不及向燃烧的炭氢分子供氧,一层徐徐浮动的黑烟充斥了苍穹,把秋夜的星空和燃烧的大地分隔开来。仰望这充满一道道乌黑浓烟的天空,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一条条浓烟滚滚、腾空而起的烈焰忽而呈现出一些充满绝望和,bao怒的生物的轮廓,忽而变为微微颤动的白杨和山杨树林的形状。一片片大火连在一起,黑烟和火舌旋转着,宛如一群披散着黑发和棕红头发的村妇们在翩翩起舞。
燃烧的石油在水面上向四处漫延着,咝咝地冒着黑烟,曲折蜿蜒,逐渐覆盖了整个河面。
说来奇怪,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不少战士已经懂得如何向伏尔加河岸边撤退。他们高声喊着:“往这儿跑,往这儿跑,沿着这条小路!”有些人已三番两次爬上山坡上的熊熊燃烧的掩蔽部,帮助司令部的参谋人员逃往岸边的突出部。流向伏尔加河的大火在这里叉开,突出部上已站着一群死里逃生的人。
一些穿棉袄的人搀扶着集团军司令员和司令部的军官们走下高坡,来到岸边。这些人把克雷洛夫将军从大火中抱出来,以为他已在火中丧生。然后,他们眨了眨被烧焦的睫毛,重又钻进浓密的野蔷薇丛中,艰难地向司令部的掩蔽部爬去。
第62集团军司令部的工作人员们,在伏尔加河岸边这块狭小的突出部上一直站到天明。他们用手捂着脸挡住灼热的空气,拍打着衣服上的火星,一边回头观看集团军司令员。只见司令员披一件红军战士的大衣,一绺头发从帽子下面露出来,垂在他的额头上。他那副愁眉不展、郁郁寡欢的样子,看上去倒显得心平气和,若有所思。
古罗夫望了望站在身旁的人们,说道:
“我们在大火中居然没被烧着……”他说着用手摸了摸热乎乎的大衣纽扣。
“喂,带铁锹的战士,”工程勤务主任特卡琴科将军叫道,“赶快在这里挖一道小沟,不然大火还会从那座高岗上流过来!”
他对克雷洛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