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处于昏迷状态,在朦胧中继续与儿子说着话,责备他信写得那简短。她醒来,理理他身上被风掀开头巾。
多好呀,他们俩在起,没有谁来打扰他们。谁也不爱他。大家都说,他长得不帅,他厚嘴唇老噘着,他行为古怪,脾气,bao躁,心胸狭窄。谁也不爱她,所有亲属在她身上看到只是缺点……不幸孩子,羞怯、笨拙、善良儿子……只有他个爱她,如今,在夜晚,在墓地,他人同她在起,他永远不会丢下她不管,当她成为个谁也不需要老太婆时,他还爱着她……他对生活是多不适应。他从来不会提什要求,他腼腆,令人好笑。女教师说,他在学校里成大伙取笑对象,大伙戏弄他,使他忍无可忍,于是他哭,像个小孩子。托利亚,托利亚,别把个人拋下。
后来天亮,通红冰冷反光在伏尔加河左岸草原上空明亮起来。辆卡车怒吼着驶过公路。
神志不清消失。她坐在儿子坟丘旁。托利亚身子埋在土里,他不在。
她看见自己肮脏手指和乱扔在地上头巾。她双腿麻木。她感到她脸弄脏,嗓子眼儿发痒。
她对切都冷漠。要是现在有谁告诉她,战争结束,或是她女儿去世,她都无所谓。要是现在她身旁有杯热牛奶和片温乎面包,她都不会动弹下,不会伸出手去。她坐着,没有惊慌,没有思想。切都无关紧要,什都不需要。只有种漠然痛苦揪着她心,压迫着太阳穴。医院里人和个穿白大褂医生在说着关于托利亚什事情,她看到只是他们那大张着嘴,但听不见他们说话。地上扔着从大衣口袋里掉出来那封她在医院收到信,她不想拣起它,不想掸去信上灰尘。她不再想,两岁托利亚如何笨拙地摇摇晃晃走着,耐心而固执地追赶跳来跳去螽斯。她不再想,她没问问护士,他早晨动手术前,在他生命最后天是怎躺,是侧身,还是仰着身子。她见到白昼光売,她无法不见到它。
她突然记起:托利亚满三岁那天,晚上大伙喝茶,吃甜馅饼,他问:“妈妈,为什天黑,今天不是过生日吗?”
她见到树枝,见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光滑墓碑和写有儿子名字胶合板,“沙波什”几个字母写得很粗大,可紧挨着却是“尼科夫”几个小字母。她不再想,没有愿望。她什也没有。
她站起身,把信拣起,用冻僵双手抖掉大衣上土块,把它掸干净。她擦干净便鞋,把头巾抖好久,直到它不再有灰白脏点。她系上头巾,用头巾边儿擦掉眉毛上灰尘,擦干净嘴唇和下颏上血迹。她朝大门方向走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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