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刹那间变得高兴起来,回答说:
“卡车到不了那里。”
当苏联飞机飞过时,她凝视着在发电厂上空低飞而过的歼击机群,仿佛立刻就能辨认出维克托罗夫的飞机。
一天,一架飞临发电厂上空的歼击机摇动机翼致意,薇拉
“这里会有什么信来,”斯捷潘。费奥多罗维奇继续说,“难道这里有邮局不成。我们在这里多少日子了,没有一点外婆的、叶尼娅的、柳德米拉的消息……托利亚在哪儿,谢廖扎在哪儿,难道你在这里能知道?”
薇拉说:
“可帕维尔。安德烈耶维奇收到过信。”
“他收到的是死讯,”斯捷潘。费奥多罗维奇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用手指了指避弹所狭窄的墙壁和挡着薇拉单人床的布帘,恼火地说:“她在这里怎么过,一个姑娘家,一个女人,可这里进进出出全是男人,白天黑夜一会儿是工人,一会是武装警卫,挤满了人,唧唧喳喳,烟气腾腾。”
安德烈耶夫说:
的双臂和欢愉的明眸。
咳,他离这一时刻也不远了。
有天夜晚,他慢慢地沿着咯吱作响的梯级下到避弹所来找斯皮里多诺夫。斯捷潘。费奥多罗维奇望着老人的脸说:“帕维尔。安德烈耶维奇,不好受?”
“您还年轻,斯捷潘。费奥多罗维奇,”安德烈耶夫回答说,“您精神压力小,还能顶得住。可我的精神压力太大,只能一个人走到底啰。”
正在刷锅的薇拉回头看一眼老人,没立刻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您倒是可怜可怜孩子,他在这里是没有活路的。”
“你只要想想,德国人突然闯了进来!那时怎么办?”斯捷潘*费奥多罗维奇说。
薇拉不吭声。
她相信维克托罗夫一定会走进被炸毁的斯大林格勒发电厂的大门,她老远就能看见穿着飞行服和软底皮靴、腰上挂着图囊的他。
她常来到公路上,看他是否正走过来?坐在卡车上的红军战士冲她喊道:“喂,姑娘,在等谁啊?同我们呆一起吧。”
安德烈耶夫不需要谁的同情,他想转移话题,于是说:+“是时候了,薇拉,您该离开此地了,这儿没有医院,只有飞机坦克。”
她笑了笑,摊了摊湿漉漉的双手。
斯捷潘。费奥多罗维奇生气地说:
“不论哪个陌生人,见到她都对她说…该上左岸去了。昨天来了个集团军军委委员,顺便进到我们避弹所,见到薇拉,什么也没说,可一坐上汽车,便开始骂我:您怎么回事,不是父亲怎么着T您想让我们用装甲快艇把她送过伏尔加河吗?可我能做什么,她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他说得又快又流畅,如同天天在同一件事上争吵不休的人们说话时那样。安德烈耶夫瞧了瞧自己上衣袖口上那块开线的熟悉补丁,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