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家里走去,像小男孩那样挥动着双臂,大衣敞着,看得见自己的那身夏装。夕阳突然照亮街道,布满尘土、寒冷、等待着冬天、怒气冲冲、破旧不堪的城市一下子显得庄严、美好、明亮。她走进楼房,白天在过道上见到过诺维科夫的单元长加林娜。德米特里耶夫娜,讨好地笑着说:“有您的信。”
“是啊,一切都在朝幸福方面发展。”叶尼娅边想,边拆开信封,信是母亲从喀山寄来的。
刚读了头几行,她轻声尖叫了一声,六神无主地呼唤道:“托利亚,托利亚!”
夜间在街上使斯特拉姆突然大吃一惊的思想,已成为新理论的基础。他花费几周时间得出的方程式,完全不能用来扩充为物理学家们所接受的经典理论,也不是对它的补充。相反,经典理论本身在斯特拉姆经过深入研究得出的新的、
莫夫恼怒地说:“那您说,对那些极端仇视我们g,m的家伙该怎么办,给他们吃油煎包子?”为什么她没有幸福的权利?为什么她该怜悯一个从不怜悯弱者的人,为他受罪?
但内心深处,她一面怨恨,bao怒,一面却知道,这并不是真情,克雷莫夫不是个残酷无情的人。
她脱下在古比雪夫市场上换来的厚裙,穿上自己在斯大林格勒那场大火中唯一得以保存下来的夏装。一天傍晚,她就是穿着这身连衣裙在斯大林格勒堤岸街的霍利祖诺夫?纪念碑前与诺维科夫待在一起的。
在珍妮。亨里霍夫娜被驱逐出境前不久,她曾问过亨里霍夫娜,她是否恋爱过。
珍妮。亨里霍夫娜发窘地说是的,曾爱过一个有金黄鬈发、浅蓝眼睛的男孩子。他身穿一件带白领子的天鹅绒上衣。我那时①霍利祖诺夫(1905—1939),苏联飞行员,1936年参加西班牙反法西斯战争,1939年在飞行中遇难牺牲。
才十一岁,同他并不相识。”如今,这个有着金黄头发、穿天鹅绒上衣的男孩在哪儿?珍妮。亨里霍夫娜在哪儿?
叶尼娅坐到床上,看了看表,通常沙尔戈罗茨基这时候就会上她这儿来。唉,她今天不想高谈阔论。
她迅速穿上大衣,包上头巾,可这毫无意义,军用列车早开走了。
车站建筑物墙边,一大群坐在口袋和包袱上的人骚动起来。叶尼飯慢慢地在车站僻巷里徘徊,一位妇女向她要班车面包券,另一个妇女跟她讨乘车证……有些人睡眼惺忪,疑心重重地望着她。一列货车正沉重地通过第一道轨,车站的墙壁颤动起来,窗户玻璃震得哐哐直响。她的心好像也在颤抖。装载坦克的敞车正从车站的围墙旁缓慢驶过。
幸福感突然袭上她的心头。坦克还在缓慢地行进,行进,头戴钢盔、胸挂冲锋枪的红军战士一个个泥塑木雕般端坐在坦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