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已经完成,斯特拉姆想谈谈自己的工作。在这以前他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
他想见到索科洛夫,想给切佩任写信,他想像,曼德尔施塔姆?、约费’朗道气塔姆?、库尔恰托夫?将如何对待他的新方程式,部、处、实验室的同事们将如何接受它们,它会给列宁格勒的科学工作者产生什么印象。他开始考虑,用什么名称发表他的论文。他开始想,伟大的丹麦人?会对这篇论文持什么态度,费密?将会说什么。也许,爱因斯坦本人将读到它,将给他写几句话。一旦有谁反对这篇论文,它还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不想同妻子谈自己的工作。以往,在发业务信件之前,他都把它念给柳德米拉听。当他突然在街上遇见一个熟人时,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柳德米拉又该吃惊了。同所长发生争论并说了些刺耳的话后,他就想:“得告诉柳德米拉,我怎么训了他。”他无法想像,看戏看电影的时候,怎么能不知道柳德米拉就坐在自己身边,可以低声对她说:“天哪,多么无聊。”所有使他内心惊慌不安的事曼德尔施塔姆(79—1944),苏联物理学家,苏联无线电物理学学派奠基人之*〇
约费U880—1
,没有物理实验室的实验,没有生活的经验,那里没有意识,有的是潜意识的可燃泥炭……
于是,同世界毫无关连的数学逻辑,在合乎实际的物理学理论中得到了反映、表达和体现,而理论又突然以绝妙的精确性同印在相纸上的复杂虚线图案相吻合。
于是,那个在头脑中发生这一切的人,望着一个个微分方程式,望着一张张证实他诞生的真理的相纸,呜咽着擦干泪汪汪的、幸福的眼睛。
但是,倘若没有这些失败的实验,不出现混乱和荒谬,他和索科洛夫就会随意给旧理论加以修补,打上各种补丁,就会一错再tit
错。
幸好荒谬没有向他们的固执让步!
但是毕竟新的解释是同马尔科夫的实验相关连的,尽管它诞生于头脑。要知道这是对的——世上没有原子核和原子,人在大脑里也就不会有它们。是的,是的,没有佩图什科夫一家这样的优秀玻璃吹制工,没有国营莫斯科电站联合公司,没有冶金炉和纯试剂的生产,就不会有理论物理学家头脑里能预测现实的数学。
令斯特拉姆感到惊奇的是,他是在被痛苦搞得心灰意懒的时候,是在经常不断的忧郁压迫他大脑的时候,获得自己的最高科学成就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为何正是在进行过令他惊恐不安的、危险的、大胆的、与他的工作毫无关系的激烈议论之后,所有未解决的问题突然在短暂的瞬间找到了答案?不过,这当然是毫无根据的巧合。
搞清这一切是很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