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战争可怖地席卷全世界的时候,这间陋屋里坐着两个人,然而,在他们和生活在另一些国度里的人们,生活在几百年前的人们之间,却有着一种神奇的联系,他们纯洁的思想都渴望实现人类梦寐以求的最美好、最崇高的理想。斯特拉姆希望索科洛夫继续保持沉默。在这种寂静中有着某种奇妙的东西……
于是,他们久久沉默着。后来索科洛夫走到斯特拉姆跟前,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斯特拉姆觉得,此刻他就要哭出声来。
索科洛夫说:
“妙极了,真是奇迹,多么迷人的魅力!我衷心祝贺您。多么令人惊奇的力量、逻辑和美感!您的结论甚至在美学上也是尽善尽美的。”
这时,激动不已的斯特拉姆心想:
免的灾祸提心吊胆的等待。是的,太肆无忌惮了。尽说些丧气话,乱说一气,可斯大林格勒还坚守着,德国人给挡住了,疏散的居民开始返回莫斯科。
前天,他对柳德米拉说过,现在他并不害怕死,哪怕立刻去死。但一想起以前自己那些评头论足的话,心里就感到怕。可马季亚罗夫,那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一想起就令人害怕。而卡里莫夫的猜疑更令人心惊肉跳。要是万一马季亚罗夫真是*细呢?“是的,是的,我不怕死,”斯特拉姆想,“可现在我这个无产者,可能失去的就不止是锁链了。”
索科洛夫穿着家常上衣坐在桌旁看书。
“玛丽娅。伊万诺夫娜在哪儿?”斯特拉姆惊讶地问,同时对自己的惊讶感到吃惊。没在家里遇上她,使他有点惘然若失,好像他不是打算同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而是同她谈理论物理。
索科洛夫把眼镜放进镜盒里,笑吟吟说:
“哎,天哪,天哪,要知道这是面包,同魅力毫不相干。”
“维克托。帕夫洛维奇,您知道,”索科洛夫说,“回莫斯科前,您垂头丧气,想甩手不干,这样多不好。”他开始用斯特拉姆无法忍受的道学先生的口吻说:“您缺乏信心和耐心。这对您妨碍极大”
“是的,是的,”斯特拉姆急忙说,“我知道。这条死胡同使我极为
“难道玛丽哑。伊万诺夫娜一直都得呆在家里?”
于是斯特拉姆颠三倒四、哼哼哈哈,惶惶不安,连咳嗽带比划地开始向索科洛夫倾吐自己的想法和推算方程式。
索科洛夫是第一个了解他想法的人,因此斯特拉姆对所出现的一切又有了全新的、特殊的感觉。
“全说完了。”斯特拉姆说,他的声音发颤,他感觉到索科洛夫的激动。
他们默然无言,然而这无声的寂静使斯特拉姆觉得好极了。他坐着,低下头,皱起眉,忧郁地摇了摇脑袋。终于他怯生生地飞速朝索科洛夫瞥了一眼,他觉得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的眼睛里含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