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没有胡说八道过。”斯特拉姆说,“您大多是保持沉默。”
①洛伦兹(53—1928),荷兰物理学家,研究动介质的电动力学。他的研究为建立相对论作了准备。
“唉,您知道,
但索科洛夫立刻补充道:
“说句笑话,当然是句笑话。这同洛伦兹没关系。我不是这样想的。但终究是我说得对,而不是您,虽说我不是这样想的。”
“当然,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斯特拉姆说,但心里依然感到忿然,他断定,索科洛夫就是这样想的。
“他今天没有诚意,”斯特拉姆想,“他像孩子似的单纯,缺乏诚意一眼就能看穿。”
“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他说,“大伙还是像往常那样星期六在您那里聚会吗?”
索科洛夫甚至作了演讲,把萨沃斯季亚诺夫称做年轻的犬儒主义者,在索科洛夫看来,仿佛科学与宗教同源,仿佛科学工作中表现出人对神的渴望。
斯特拉姆明白,他在这场争论中生萨沃斯季亚诺夫的气,不单是因为他说得不对。其实,他自己有时也感到一种运动的喜悦、激情和嫉妒。
但他知道,忙碌、嫉妒、狂热、破记录的感觉和运动的激情都不是问题的实质,而只是他同科学关系的表面现象。他生萨沃斯季亚诺夫的气不单是因为他的正确,而且是因为他的不正确。
早在他年轻时心灵中便产生了对科学的真正感情,但他对谁也没有谈起过,甚至对妻子。令他高兴的是,索科洛夫在同萨沃斯季亚诺夫的争论中,对科学说得那么正确,那么崇高。
为什么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现在突然要提到科学家像是运动员?为什么他要说这个?为什么他偏偏要在对斯特拉姆来说最特殊、最异乎寻常的时刻说这番话?
索科洛夫吸了吸强盗般的大鼻子,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斯特拉姆询问似的望着他。
索科洛夫说:
“维克托。帕夫洛维奇,就在我们之间说说,我对这种喝茶消遣已经不感兴趣。”
现在是他询问似的望着斯特拉姆,虽说斯拉姆一言不发,他还是说道:“您是想问,为什么?您自己也明白……这可不是儿戏。全都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他感到惘然和扫兴,于是尖刻地问索科洛夫:“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您难道不高兴我们所谈的事情,即便不是您创了记录?”
此刻,索科洛夫心想,斯特拉姆找到的答案十分简单不言而喻,早已存在于他索科洛夫的头脑中,眼看不可避免该由他来提出。
但索科洛夫却说:
“是的,正如洛伦兹?并不感到异常高兴一样,因为是爱因斯坦,而不是他本人变换了他的洛伦兹方程。”
这一承认坦率得令人吃惊,使斯特拉姆对自己愚蠢的感觉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