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像不明白?”
“我对您说,我不明白。”巴赫忿忿然回答后又补充道:“也就是说,我来猜猜。”
格内自然大笑起来。
“嗯,因为您的双重性?”巴赫叫道。
“正是,正是双重性。”格内开心道。
动。与您不同,我白天同娘儿们睡觉。”
他们在病房里骂晚上驱车从柏林溜回别墅的达贵,骂授勋比前线将士快的军需官老爷,诉说住房被炸毁的前线将士家境的困苦,骂勾引陆军士兵老婆的后勤机关的公子哥儿,骂只卖香水和刮脸刀片的前线货摊。
与巴赫邻床的是格内中尉。巴赫原以为他出身贵族,但后来才知道,格内是个农民,是国家社会主义大变革推出的人物之一。他是团副参谋长,夜间轰炸时为弹片所伤。
“守门员”被送去动手术后,躺在角落上不拘小节的弗雷塞上尉说:“从39年起我就一直挨枪子,可我从来没有嚷嚷过自己的爱国主义。他们供我吃,供我喝,供我穿,我就替他们打仗。没有什么哲学。”
巴赫说:
“意志萎缩?”
这时弗雷塞哈哈大笑。克拉普也支起胳膊,放肆地盯着巴赫。
“败类。”巴赫心里在用雷鸣般的嗓门说,“这两个处在人的思维界限之外,而您格内,则处在猿猴和人之间的半道上……来,让我们正经八百谈谈他气得混身发冷,眯缝起闭着的眼睛。
“只要您就每个小问题写本小册子,您都会对为德国科学奠定基础和竖起高墙的人表示极端的仇恨。只要您写部蹩脚的中篇,您就会诋毁德国文学的名声。您以为,科学和艺术是某种类似内阁的东西吗,老一辈官会妨碍您得到官衔吗?您和您的小册子变得相当狭隘,科赫?、能斯脱?、普朗克?、凯勒曼@……已经妨碍您。科学和艺术不是办公厅,这是辽阔天空下的帕耳那索斯山?,那边永远是
“不,怎么会没有呢。在前线将士嘲笑‘守门员’的伪善中就有自己的哲学。”
“原来如此!”格内说,“真有意思,这是哪门子哲学?”
根据格内目光中那不怀好意的神色,巴赫马上意识到此人憎恨希特勒上台前的知识分子。巴赫读过和听到过许多言论,说旧知识分子倾向于美国的金融寡头政治,说他们身上隐藏着对犹太法典和犹太精神,对绘画和文学中的犹太风格的好感。愤怒攫住了他。此刻,正当他准备向新贵们的粗,bao势力低头的时候,他们为何还要用阴沉的、狼一般怀疑的目光盯着他?难道他没有像他们那样受过虱子的叮咬和严寒的煎熬?他,一个前沿军官在他们眼里竟然算不上是个德国人!巴赫闭上眼睛,朝墙那边转过身子。
“为什么您的问题充满恶意?”他生气地嘟哝着。
格内露出蔑视和充满优越感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