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部门不断报告苏军在西北部的集结。空军无力阻止它。魏克斯没有在保卢斯集团军的翼侧部署德军预备队,他把德军的无线电台安置在罗马尼亚的部队里,企图以此迷惑俄国人。但是,罗马尼亚人并不会因此而变成德国人。
起初显得所向无敌的非洲战役开始遇到了麻烦。在敦刻尔克、挪威和希腊给予英军的沉重打击,并没有完成对不列颠群岛的占领。东部地区的巨大胜利和向伏尔加河地区上千公里的突破,并没有实现对苏军的最后歼灭。他常常觉得,主要的已经做了,如果事情还没有被进行到底,那也只是意外的、无足轻重的迟延……
那些把他和伏尔加河隔开的几百米,那些半摧毁的工厂和被烧毁的空楼的骨架,同夏季攻势期间所占领的广大区域相比,意味着什么?……但是,几
正洗涤着他夜间吸过烟的嗓子。他瞧一眼天空,天空被草原落日各种禅秘色彩染得斑斓0他的内心异常平静,他想着绘画,想着午饭后的一个饱嗝制住了他的不安。
他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大檐帽下的那颗脑袋里装满了在斯大林格勒大血战期间即将来临的这场最为残酷的搏杀中可能出现的一切。当司令请他坐下,准备听取他的报告时,他正是这么说的。
“为进攻动员数量多得多的技术装备,当然在我军历史上也曾有过。但是在这样一小块正面地段上,安排这样的地面和空中密度,我个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保卢斯拱起背坐着,听着参谋长的报告,他的脑袋随着施密特在图表和地图上划来划去的手指急速而又顺从地转动着,那模样不知为何已没有昔日将军的风度。对于这次进攻保卢斯早有考虑,并且确定了它的参数。但眼下,听着同他一起共事的最出色的参谋长的报告,他未能在拟定的战役细节中发现自己的思想。
施密特似乎并非在叙述战斗计划中所展示的保卢斯的设想,而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保卢斯,违反他的意愿准备用步兵、坦克和工兵营实施突击。
“是的,是的,密度,”保卢斯说,“当你把它与我们左翼的空虚相比较时,它给人的印象尤为深刻。”’
“毫无办法,”施密特说,“东部的地域实在太大,德国士兵却少得可怜。”^
“对此担心的不止是我,魏克斯元帅曾对我说过:‘我们不是攥紧拳头而是伸开五指打人,把兵力分散在无边无际的东部地区上。’这不仅使魏克斯感到担心,而不担心的只有……”
他没有把话说完。
一切按需要的那样进行着,一切又不按需要的那样进行着。最近几周战局并不明朗,在这些偶然的不明朗和令人厌恶的区区小事中,战争的真正本质好像即将完全按新的方式,惨淡地、毫无希望地被揭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