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必呢?”格列科夫答道,“只是得补发点烟草,喔,当然还有迫击炮弹、手榴弹,如果舍得的话,派玉米机送点伏特加和什么吃的东西来……”他扳着指头说。
“就是说,不打算离开?”克雷莫夫情不自禁盯着格列科夫那张丑脸,怒冲冲问。
他们沉默着,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克雷莫夫克制住自己想让这座被围楼房里的人们服从于他的感情。
“作战斗日记了吗?”他问。
“我没有纸。”格列科夫回答说,“没什么可写的,也没时间,再说也没有必要。”
黑头发小伙子悻悻地说: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要不是这门炮,我们谁都别想在这儿呆着,全被德国人收拾干净了。”
“嗳,你们的指挥员在哪儿?”克雷莫夫问。
“这不,在那边前沿上趴着哪。”
支队长趴在高高的砖堆上,正用望远镜进行观察。
千百万人民将为此感到高兴。”
人们沉默着。
波利亚科夫老头把盛满烤饼的钢盔端到克雷莫夫跟前。
“波利亚科夫是怎么烤饼的,这件事也没人写写?”
“您还有心思开玩笑哪,”波利亚科夫说,“可我们的谢廖什卡给人撵走了。”-
“您是受176步兵团团长的管辖。”克雷莫夫说。
“是,营级政委同志。”格列科夫回答说,并嘲讽地补充说:“当新村被分割包围后,我在这幢楼里集合起人员和武器,打退了三十次冲锋,烧毁八辆坦克,我上头再也没有指挥员了。”
“您是否了解自己部队今天现
克雷莫夫叫了他一声,他不乐意地转过脸,假意把根指头放在唇边上做了个警告姿势,又拿起了望远镜。过会儿他的肩膀抖动起来,他在笑。他爬下来,笑嘻嘻说:“一盘臭棋。”他瞥一眼克雷莫夫肩章上的绿色杠杠和军衣上的政委星形标志,说:“您好,营级政委同志,欢迎光临我们寒舍。”并自我介绍道:“楼长格列科夫。您是从我们的地道过来的?”
他身上的一切——无论是目光、急促的动作,还是扁鼻子上的两个大鼻孔,都显得粗鲁和十分没有礼貌。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让你折服的。”克雷莫夫心想。
克雷莫夫开始向他提出问题。格列科夫回答得懒洋洋的心不在焉,不断打哈欠,东张西望,好像克雷莫夫的问题影响他思考一些真正重要和需要的事情。
“把您换下去怎么样?”克雷莫夫问道。
有名迫击炮手问:
“第二战线还没开辟吗?没任何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克雷莫夫回答说。
一个穿背心、敞着制服的人说:
“那天,伏尔加河那边一门重炮刚开始朝我们猛轰,科洛梅伊采夫就被气浪打翻在地,他爬起来便说:‘嘿,伙计们,第二战线开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