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帕夫洛维奇对她解释道:
“人并不明白,他所创建的城市并非大自然的天然部分。为了从狼群、风雪和杂草那里夺回自己的文明,人不应该放下自己手中的火枪、铁锹和扫把。只要一疏忽大意,稍稍分心一两年,那就全完了。狼群便会从森林里出来,杂草就会丛生,城市会被大雪和尘土淹没。有多少大都城已经毁于尘土、大雪和风,bao。”
斯特拉姆想让坐在揽私活司机边上的柳德米拉也听到他的高论,从车帮上朝驾驶室俯过身子,通过摇下的半扇小窗问道:“你还舒适吗,柳达?”
娜佳开腔说:
“只是管脘子人不扫雪,就能使文明毁灭了?”
究所?安排工作。
这真是些奇怪的日子,内心同时充满喜悦和不安。看来,德国人依旧令人可怕地强大,准备着一次次新的残酷打击。
看来,战争并没有出现转机。但是人们对莫斯科的向往是自然而然的、合乎情理的,z.府开始让一部分居民回莫斯科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
人们已经感觉到战争的春天来临的隐秘征兆。不过在战争的第二个冬季,首都看上去毕竟还是愁眉苦脸、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脏雪如小山似的堆在人行道两旁。市郊的街道上,乡村小道般的通道把建筑物同电车站和食品店联系起来。许多窗户里伸出的铁皮烟囱冒着烟雾,楼房的墙上挂着被油烟熏黄的冰锥。
“你真傻,”斯特拉姆说,“看看这些雪堆。”
卡车颠簸得厉害,所有包袱、箱子一下子都在车厢里跳起来,斯特拉姆和娜佳也随着它们蹦起来。他们对视一眼都乐了。
奇怪,真奇怪。在饱经战祸、痛苦和流浪的一年里,他竟然会在疏散地嘻山做出了自己最大最主要的研究成果,这他能想像得到吗?
看来,回莫斯科,他们将体验到一种巨大的激动。看来,只有对安娜。谢苗诺夫娜、托利亚、玛鲁夏的痛苦和对几乎每个家庭都有的死者的怀念,会同回家的喜悦交织在一起,占据整个心灵。
但一切并不像想像的那样顺心。乘车途中,斯特拉姆为一些小事大动肝火。他为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老是睡觉,不
穿着短皮袄、系着头巾的莫斯科人一如小县城和农村来的乡巴佬。
从车站出来,维克托。帕夫洛维奇一路上就坐在卡车上的大包小包上,他回过头来看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娜佳那紧皱双眉的脸庞。
“怎么啦,小姐?”斯特拉姆问,“你在喀山一直向往的莫斯科是这样的吗?”
因为父亲看透了她的心思而生气的娜佳什么也不回答。
①卡尔波夫(1879—1921),苏联化学工业的组织者,1918年创办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中央化学实验室,现名卡尔波夫物理化学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