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安静点,人快死了!”克雷莫夫喊叫起来,他跳下床,奔向门
劳已毕,该让他滚了。要知道,1937年有数万像他那样苏联作家巴别尔的《敖德萨的故事》(1931)中的主人公。
拉季舍夫(1749—1802),俄国g,m思想家、作家。
的或比他更优秀的党员遭到这样的下场。效劳已毕,兔死狗烹。为什么现在他极为讨厌“告密”这个词?这仅仅因为他自己被某人诬告而坐了牢。然而,他自己就经常收到各分队的政治情报员的小报告。在他那里告密是家常便饭,小事一桩。红军战士里亚博施坦贴身戴着十字架,称党员是不信神的人。进了惩戒连之后,不知他是否活了下来。红军战士戈尔杰耶夫宣称,他不相信苏联军队的力量,认为希特勒的胜利是不可避免的。进了惩戒营之后,他是否活了下来?红军战士马尔克维奇公开宣称:“**党员全是贼,总有一天我们要用刺刀戳死他们,人民一定会获得自由。”军事法庭判处马尔克维奇死刑,予以枪决。然而他也是告密者,他把格列科夫的情况报告了方面军政治部,格列科夫可能没有死于德国人的炸弹,倒有可能被枪杀在指挥员们的队列前。这些被送进惩戒连、受到军事法庭审判或者在特别处受审的人们感觉如何?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战前有多少次,他参与审理这种案件。朋友们解释说:“我在党委会上讲过自己同彼得谈话的内容”;“他向党员大会如实地讲过伊万信里的内容”;“他被叫走了,他作为一个**党员,当然应该全面反映情况,既要谈同志们的情绪,也要谈瓦洛佳的来信。”他听了这些话却毫无反应。
有过,有过,这些情况的确有过。
唉,结果如何呢……他写了报告,口头做过解释,全都无济于事,没有从狱中救出任何人。他那些报告、解释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开脱自己,以免自己受到牵连。
克雷莫夫没有好好保护朋友们,尽管他讨厌、害怕这些案件,千方百计地避开它们。他为什么热血沸腾,又为什么浑身发冷呢?他想要得到什么?难道是为了让卢布扬卡监狱的值班员知道他的孤独,让侦查员叹息一个可爱的女人抛弃了他,让他们在分析情况时考虑到他每天夜里喊她的名字,咬自己的胳膊,考虑到妈妈叫他的小名吗?
克雷莫夫夜间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德雷林站在卡采捏林博根床边。强烈的电灯光照耀着这个老囚犯的脊背。刚刚醒来的博戈列耶夫坐在床上,用毯子裹着两腿。
德雷林冲向门口,用痩骨嶙峋的拳头敲打着牢门,声音嘶哑地喊叫起来:“喂,值班员,快叫医生,囚犯心脏病发作啦!”
“安静点,别喊了!”值班员跑到监视孔跟前,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