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呀,我会打烂这帮无耻之徒的嘴,一个也不放过他们。”柳德米拉说,“一会儿说你是科学界的希望,一会儿又把你骂得一无是处。叶尼娅,你几点钟去库兹涅茨桥?”
“四点以前。”
“我给你准备午饭,你吃了饭再去吧。”
“今天午饭我们吃什么?”斯特拉姆问道,然后他微笑着补充说:“知道我向你们请求什么吗,女士们?”
“知道,知道。你想工作。”柳德米拉说罢站起来。
到市场上去卖草莓,可以到中学去教化学。”
“连别墅也要没收的。”叶尼娅说。
“难道您还不明白,尼古拉一点过错也没有?”斯特拉姆说,“他不是那种人,不会按照那种思想体系去考虑问题。”
他们围坐在棋盘四周,打量着棋子和开棋第一步走出的惟一的一个卒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
“叶尼娅,亲爱的,”斯特拉姆说,“您的做法是问心无愧的。您要相信,这是人所固有的优良品德。我不知生活会给您带来什么,但我相信,您现在是凭良心去生活。我们嘴上说的并不是心里想的。我们的感觉是一回事,具体做的又是另一回事。还记得吧,托尔斯泰在谈到死刑时说过:‘我不能沉默!’可是1937年杀害成千上万无辜的人民时,我们是沉默的。保持沉默还算是好的!有些人在那里吵吵嚷嚷地表示拥护。全盘集体化的恐怖时期我们也保持沉默。我认为,我们谈论社会主义为时过早,因为它不仅仅体现在重工业方面。它首先应该体现在维护良心的权利方面。剥夺人们维护自己良心的权利是非常可怕的。如果一个人能在自己身上找到力量自觉地凭良心去办事,那他就会感到非常幸福。我为您高兴,您是凭良心办事的。”
“在这样的日子,要是换成别人,会气疯的。”叶尼娅说。
“这是我的弱点,而不是力量。”斯特拉姆说,“昨天切佩任同我谈了许多科学问题。但我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观点。譬如托尔斯泰就有过这种情况:他怀疑
“维佳,别再像佛祖似的宣讲你的道义了,你会把这个傻瓜弄胡涂的。”柳德米拉说。“这和良心有什么关系呢?既毁了自己,又折磨一个好人,这对克雷莫夫有什么好处呢?我不相信他出狱以后会感到幸福。他们分手的时候,他一切正常。在他面前,叶尼《的良心是纯洁的。”
叶尼娅拿起大王,在空中转了转,看了看贴在它上面的一小块呢子,然后把它放回原处。
“柳达,”她说,“哪里谈得上幸福呢?我考虑的不是幸福。”
斯特拉姆看了看表。他觉得表盘令人赏心悦目,表针怡然自得地不急不慢地走着。
“现在那里正进行热烈讨论呢。拼命地咒骂我,但我既不生气,也不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