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战报,有许多好消息,”切佩任说,“不过,我这儿什么事情也没有。哦,对了,今天我顶撞了几位可敬的人物。您听到那封信的事了吗?”
斯特拉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
“是的,听到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种事电话上不好说,等你来了,我们再面谈吧。”切佩任说。
唉,没关系,没关系,还有娜佳呢,她快回来了。天哪,天哪,他干了些什么……
明白吗,您为我和其他人做了什么?对人们来说,这比那些伟大的发现还重要。因为有您活在这世界上,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觉得舒畅。您知道那些钳工、女清洁工和看门人说您什么吗?他们说您是个正派人。我有好多次想到您家里去,可我不敢。您知道吗,在最困难的日子里一想到您,我心里就轻松了,愉快了。谢谢您活在这世上。您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对她说,安娜。斯捷潘诺夫娜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真想到街上去奔跑、呼喊……只要能摆脱这痛苦,这惭愧。可这还不是全部,仅仅是个开头。
临下班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您听得出我是谁吗?”
五十六
夜里,斯特拉姆没有睡。他心里隐隐发疼。这可怕的苦恼是从哪儿来的?痛苦啊,痛苦。好一个胜利者!
尽管他在房管所的女办事员面前感到胆怯,可也比现
天哪,他听出来了。似乎不仅仅是凭听觉,凭他那握着电话听筒的发凉的手指,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是玛丽娅。伊万诺夫娜,在他生活中的艰难时刻她又来了。
“我用的是公用电话,声音很不清楚。”玛丽娅。伊万诺夫娜说。“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好些了,我现在有点儿空儿了。您如果能出来,明天八点钟到那个街心花园来一下。”她忽然叫道:“我亲爱的,我心爱的人,我的爱。我为你担心。他们为那封信的事到我们家来过,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相信,是您,是您的力量帮助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挺住了,我们一切都顺利地对付过去了。可我马上想到,您在这件事上一定会损害自己\您是那么倔强,往往别人碰得疼一下,您就会碰得流血。”
他挂了电话,两手捂住了面孔。
他已经明白自己处境的可怕:今天使他精神痛苦的不是敌人,而是朋友,是朋友对他的信任。
回到家里,他没顾上脱大衣就立刻给切佩任打电话。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站在他面前,他拨动切佩任的电话号码时,他相信,他确信他这位老师和朋友出于对他的爱也会狠狠骂他一顿,会无情地挖苦他。他非常着急,甚至没顾上告诉柳德米拉他在那封信上签名的事。天哪,柳德米拉的头发白得多快呀。对,对,好极了,是白发人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