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把刷子,莉赛尔。”
“小母猪,来得正好,你到哪儿晃了半天?”
莉赛尔开始刷油漆时,还在思考着马克斯·范登伯格和元首比赛的事情,想象着他描述的那番景象。
1941年6月,地下室的想象
人们殴打完马克斯,纷纷爬出围栏。马克斯和元首为了各自的性命而搏斗,两人都被对方打得撞到了楼梯。元首的胡子上沾上了鲜血,脑袋右侧的头发上也有血迹。“来吧,元首,”犹太人说着挥挥手,让元首过来,“来吧,元首。”
起初,他想说没有赢家,但后来他注意到那些油漆桶、床罩,和周围日益增多的报纸。他看着墙上写的字,长长的云朵和人。
“我赢了。”他说。
他好像掰开了她的手掌,把这些话放进她的掌心,然后再合上。
在德国慕尼黑市的地底下,有两个人站在一间地下室里交谈,这听上去像是一个笑话的开头:
“地下室里有一个犹太人和一个德国人,对吗?……”
”
莉赛尔摇摇头,注视着他的脸。
“可我醒来的时候还在继续做这个梦,”他指了指那盏没有点亮的煤油灯,“有时,我点燃这盏灯,站在这儿等。”
“等什么?”
马克斯纠正她:“不是等什么,是等谁。”
幻觉消失时,她刚好刷完了第一页。爸爸对她眨眨眼。妈妈嫌她油漆泼得太多了。马克斯查看着每一张、每一页,也许是在计划要画点什么。许多个月以后,他会把这本书的封面也刷上油漆,在里面写下一个故事,配上插图,再加上一个新标题。
这天下午,在汉密尔街三十三号下面的秘密处所,休伯曼夫妇,莉赛尔·梅明格和马克斯·范登伯格一起准备好了《撷取文字的人》一书所需要的纸张。
当油漆匠的感觉真好。
一决胜负:6月2
不过,这不是一个玩笑。
粉刷匠们:六月初
马克斯的另一项工程是《我的奋斗》这本残破的书。书里的每一页纸都被裁了下来,放在地板上等着刷油漆,然后再挂起来吹干,最后重新夹到封面和封底中间。一天,莉赛尔放学后走下楼梯,发现马克斯、罗莎和她爸爸都在刷着各人面前的书页。许多页纸都被挂在一条绷得长长的绳子上,就像他们做《监视者》那本书一样。
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来说话。
“嗨,莉赛尔!”
莉赛尔沉默了一阵子,这样的谈话是需要一些时间的。“那你在等谁呢?”
马克斯一动不动。“等元首,”他实话实说,“这就是我锻炼身体的原因。”
“做俯卧撑?”
“对,”他朝水泥楼梯走去,“每天晚上,我都在黑暗中等待着元首走下楼梯。他走下来,我和他进行几小时的拳击。”
这时,莉赛尔倏地站了起来。“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