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书贼和她的好朋友背靠背地坐在街心一个红漆脱落的工具箱上,朝着不同的方向。他们坐了好一阵子,等起身回家时,鲁迪换了一双袜子,把原来穿的那双扔在路上。他把这当做是送给戈尔贝街的礼物。
鲁迪·斯丹纳说的实话
我猜我擅长扔东西,而不是偷东西。
几个星期后,这个工具箱总算派上了用场。鲁迪把螺丝起子和锤子清理了出来,把斯丹纳家值钱的东西放了进去,以防下一次空袭。唯一留下的是泰迪熊。
3月9日,当莫尔钦镇上再次响起空袭警报时,鲁迪拎着箱子跑出家门。
手拿哪样。”听起来简直像探囊取物一样容易。
十五分钟后,莉赛尔看到他的脸色突然平静下来,她意识到鲁迪不会去偷任何东西了。他脸上虔诚的表情消失了,尽管他还沉浸在假想的偷窃所带来的快乐中,她却能看出他现在不相信偷窃能带来快乐了。他曾努力相信这一点,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犯罪的可耻在他面前展开,让他放慢了脚步。他们看着那些房子,莉赛尔心里感到既宽慰又悲伤。
这里是戈尔贝街。
街道两旁高耸的房子显得十分阴暗。
鲁迪脱下鞋子,用左手拎着鞋子,右手拎着工具箱。
斯丹纳一家沿着汉密尔街飞奔时,看到米歇尔·霍茨佩菲尔正在猛敲着罗莎·休伯曼家的门。罗莎和莉赛尔出来,他给她们出了一道难题。“我母亲,”他说,手臂上裹着的绷带还在渗血,“她不走,还坐在桌边。”
几个星期以来,霍茨佩菲尔太太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莉赛尔给她读书的大部分时间里,这个女人只是盯着窗外,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凶神恶煞的神情了。通常是由米歇尔对莉赛尔道别,或是把咖啡递给她并感谢她,今天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罗莎迅速行动了。
她踉踉跄跄地猛地冲进去,站在打开的门廊上。“霍茨佩菲尔!”除了警报声和罗莎的叫声,没有回答。“霍茨佩菲尔,快出来,你这头可恶的老母猪?”罗莎从来不擅长急中生智,“要是你不出来,我们都要被炸死在大街上了!”她转过身,看着门外那两个无助的身影。一声警报刚刚结束。“现在怎么办?”
米歇尔不知所措地耸耸肩。莉赛尔扔下书包,看着他。下一声警报又响起了
月亮掩藏在云后面,透出点点光芒。
“我在等什么?”他问,可莉赛尔没有回答。鲁迪又张开嘴,却没有说一句话。他把工具箱放到地上,坐在上面。
他的袜子又冷又湿。
“还好,工具箱里还有一双袜子。”莉赛尔说,她看得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虽然他不愿意这么做。
鲁迪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现在莉赛尔也可以坐在箱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