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好赶到,看见他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黑暗中,树枝散落了一地。
嫩枝和松针散落在飞机周围,像是在燃烧一样。在他们左边,地上被划出了三道深沟。正在冷却的金属指针失去了控制,滴滴答答地走得飞快,他们站在那里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后面涌来的人群站在他们身后,他们的呼吸声和说话声仿佛就贴在莉赛尔的背上。
“好了,”鲁迪说,“我们该去看看吗?”
他穿过残存的树丛,到了飞机机身坠落的地方。飞机的机头扎进了河里,机翼歪歪斜斜地落在后面。
远处,大火熊熊燃烧,我拾起了两百多个被害者的灵魂。
我正在来莫尔钦镇的路上,我还要带走另一个灵魂。
汉密尔街上干干净净的。
警报的解除被拖延了好几个小时,为的是防止再次遭到空袭,也好让烟雾尽快散开。
贝蒂娜·斯丹纳首先看到了那一小团火光,还有一阵烟雾从安佩尔河边升起,这个小女孩用手指着那个方向。“看。”
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罗莎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其余的人看着他们。他痛哭了很久,甚至连地下室的门被打开,霍茨佩菲尔太太走进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停止哭泣。
她的儿子抬起头注视着她。
罗莎走到一边去了。
他们坐在一起,米歇尔道歉说:“妈妈,对不起,我本来应该留下来陪你的。”
霍茨佩菲尔太太置若罔闻,只是坐在儿子身旁,她抬起他受伤的手。“你又在流血了。”她说。他们和大家一起坐着,等待着。
鲁迪慢慢地沿着飞机四周查看着,从机尾一直看到机身右侧。
“有玻璃,”他说,“挡风玻璃落得到处都是。”
接
也许是这个小女孩最先看到了火光,但最先到达现场的却是鲁迪·斯丹纳。他全力以赴地从汉密尔街往河边跑,匆忙中,也没有忘记紧紧拎上工具箱。他跑过几条小路,冲进树林。莉赛尔紧随其后,她把书递给了强烈反对她去的罗莎,后面是一群从各个防空洞跑出来的人。
“鲁迪,等等!”
鲁迪没有等她。
莉赛尔只能看到他的工具箱在树林里晃动,他朝着快要熄灭的火光和一架被薄雾笼罩的飞机跑去。飞机落在河边的一处空地上,机身冒着黑烟。飞行员曾打算在那里降落。
鲁迪跑到离飞机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莉赛尔把手伸进袋子里,在书里翻着。
3月9日和10日,对慕尼黑的轰炸
在炸弹的爆炸声和读书声中,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
莉赛尔读得口干舌燥。不过,她却读完了整整四十五页的书。
大部分孩子都已经入睡,没有听到解除空袭的声音。他们的父母唤醒了孩子,带着他们走上地下室的台阶,回到黑暗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