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物体估计出的目测速度来猜测位置。还好本艇的蓄电池电量充足,可供船内和探照灯长时间使用。我们经常用探照灯照射四周,只能见到海豚平行于我们的漂流线路游动。我对这些海豚产生了科学兴趣,因为普通的真海豚是鲸目的哺乳动物,必须靠空气维持生命,但我盯着一条伴随本艇游动的海豚看了两个小时,却没有见到它改变自己的潜行状态。
随着时间的过去,克伦茨和我认为我们一方面还在向南漂流,另一方面也沉得越来越深。我们辨认出多种海洋动物和植物,大量阅读这方面的书籍,这些书是我为了打发闲暇时间带上船的。我注意到我这位同伴对科学的了解远不及我,他的大脑不是普鲁士式的,而是沉迷于毫无价值的想象和猜测。我们必将死亡的事实对他产生了怪异的影响,他经常在悔恨中祈祷,悼念被我们葬送在海底的男人、女人和孩童,全然不顾为了德意志祖国的一切牺牲都是那么高贵。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精神失衡越来越明显,会一连几个小时盯着象牙雕像,编造海底被遗忘的失落魔物的故事。有时候,作为心理学实验,我会诱使他说出那些离奇呓语,听着他没完没了地引用诗歌,讲述沉船传说。我为他感到遗憾,因为我不愿看见一名德国人如此受苦,而我可不想和这么一个人携手赴死。我很自豪,因为我知道祖国将如何纪念我的功绩,我的子孙将被教导成如我这样的铁汉。
8月9日,我们窥见洋底,于是用探照灯的强光照亮它。那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平原,大部分被海草覆盖,点缀着小型贝类的壳。有时候能看到轮廓怪异的黏滑物体,披着海草,嵌着藤壶,克伦茨声称它们肯定是在此安息的古代沉船。有一件东西让他格外困惑,那是个看似坚实的尖峰,从海床突出约四英尺,宽约两英尺,侧面平坦,上表面光滑,在顶端形成一个很大的钝角。我认为那是一块露头岩石,但克伦茨认为他在那东西的表面上看见了雕刻。过了一会儿,他开始颤抖,像是害怕似的转身不敢再看,但没有仔细解释,只说海洋深渊的广袤、黑暗、偏远、古老和神秘震撼了他的心灵。他的大脑已经疲惫,但我拥有德意志人的钢铁意志,很快就注意到了两件事情。首先,U-29顽强地承受住了深海的压力,而那些海豚依然在四周出没——绝大多数博物学家都认为高等生物在这种深度不可能存活。先前我高估了本艇所处的深度,这一点可以肯定,但即便如此,我们此刻的深度依然使得这一现象变得异乎寻常。其次,根据现在对洋底的观察和在较浅处对海洋生物的观察,我们向南漂流的速度没有什么变化。
8月12日下午3点15分,可怜虫克伦茨彻底发疯了。我在图书室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