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反胃的鱼腥味笼罩着一切。
没多久,交叉的道路和十字路口开始出现。左侧的道路通往海边毫不掩饰的贫穷和破败之处,而右侧的道路还能看出几分往昔的繁华。到现在我还没有在镇上见到任何人,只能从各种迹象看出这里还居住着稀少的人口:时而有窗户挂着帘幕,偶尔有破旧的汽车停在路边。马路和人行道的界限越来越分明。尽管大多数房屋非常古老,以十九世纪初的砖木结构为主,但显然都修缮得适合居住。我的业余爱好是研究古物,置身于从过去留存至今的丰富遗迹之中,我几乎忘记了嗅觉上的不适、嫌恶与厌弃的感觉。
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有一个地方给我留下了异常强烈的可憎印象。公共汽车来到一处开阔的广场或道路交汇中心,两侧建有教堂,中央是一片环形绿地的残破遗迹。我望着右前方十字路口的巨型柱饰会堂,曾经覆盖建筑物的白漆已变成灰色,剥落的痕迹处处可见,山墙上黑色与金色的徽标严重褪色,好不容易才辨认出“大衮密教”这几个字。原来那就是被堕落异教占领的共济会礼堂。就在我努力读解铭文的时候,街道对面忽然响起了喑哑的钟声,我立刻扭头望向身旁的车窗。
09
钟声来自一座石砌的低伏教堂,它的落成比大多数房屋都要晚近,却拙劣地模仿了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基座高得不成比例,百叶窗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教堂侧面的大钟缺少指针,不过听得出喑哑的钟声正在敲响11点。忽然,一幅极有冲击力的景象将我对时间的念头一扫而空,在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之前,难以描述的恐惧攫紧了我的心灵。教堂地下室的大门突然打开,显露出一片长方形的黑暗。就在我的注视下,一个物体穿过或似乎穿过了那片黑暗,它在我的脑海里烙刻下了噩梦般的刹那印象,而更加疯狂的是理性分析无法从中找出任何接近噩梦的特质。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物体。自从汽车开进镇上建筑密集的区域,那是我见到的除司机外的第一个活物。假如我的情绪更加稳定,我根本不会觉得这个物体有任何恐怖之处。片刻后,我醒悟过来,那显然就是教堂的祭司:他裹着某种古怪的袍服,肯定是大衮密教更改当地教会的仪式后引入的装束。我下意识的第一眼捕捉到了一件东西,大概正是它催生了那种怪异的恐怖感觉——他戴在头上的冕饰。它和蒂尔顿小姐昨晚向我展示的冕饰几乎完全相同。在想象力的帮助下,冕饰为底下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容和裹着长袍的蹒跚人影增添了无可名状的险恶气质。不过我很快断定,那并不是我被邪异的虚假记忆吓得不寒而栗的原因。一个扎根于穷乡僻壤的神秘异教会让教团成员戴上样式独特的头饰,而这种头饰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