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突兀的方式彻底消失。呼啸、咆哮的混乱噪声充斥深渊,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分析清楚它们的音调、音质和节奏。但噪声似乎与所有难以定义的物体——无论是有机物的还是无机物的——在视觉中出现的隐约变化有着同步关系,吉尔曼一直害怕噪声的强度会在某一次无法解释但又不可避免的起伏中提高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但吉尔曼并不是在这些极度陌生的幻梦旋涡中见到布朗·詹金的。那个骇人的恐怖小怪物总是出现在清浅、清晰的梦境之中,这种怪梦会在他即将落入梦乡最深处时对他发动袭击。他躺在黑暗中努力保持清醒,百年老屋的房间里悄然亮起微弱的摇曳辉光,阴险地占据了他大脑的倾斜平面的汇聚点冒出紫色迷雾。那个恐怖怪物似乎从墙角的老鼠洞里钻出来,踩着沉陷的宽幅木板地面,啪嗒啪嗒地跑向他,毛发丛生的人类小脸上写满了邪恶的期待——还好上帝仁慈,这个噩梦总在怪物碰到他之前就会消散。它长着恶魔般的尖利犬牙。吉尔曼每天都企图堵死老鼠洞,但无论他用什么东西堵洞,隔板背后的真正房客每到夜里都能啃开障碍。有一次请房东用铁皮钉死了那个窟窿,但第二天夜里,老鼠又啃出了一个新的洞口,并且不知怎样把一小块古怪的骨头从这个洞口拖拽了出来。
吉尔曼没有向医生透露他发烧的情况,因为他知道若是医生命令他去大学医务室看病,他就绝对不可能通过考试了,现在的每分每秒都需要用来突击复习。即便如此,微积分D和高等普通心理学这两门课程他依然没能过关,幸好在学期结束前还有一丝弥补失误的希望。3月,新要素进入了他比较浅的前期梦境,布朗·詹金那噩梦般的形象往往伴随着一个犹如星云的模糊身影出现,而这个身影一天比一天更像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如此变化给他造成的不安超过了他能解释的范畴,不过最后他认为这个身影很像他在废弃码头附近彼此纠缠的黑暗小巷里遇到过两次的一个丑陋老太婆。每一次相遇,老太婆邪恶、挖苦和似乎无缘无故的注视都让他几乎战栗——尤其是第一次,恰好有一只大得畸形的老鼠跑过旁边一条小巷被阴影笼罩的入口,导致他荒谬地想到了布朗·詹金。此刻他心想,那些神经质的恐惧肯定反映在了自己错乱的梦境之中。
不可否认,老屋有些不健康的影响,然而先前病态的兴趣使得他不肯离去。他认为夜复一夜的怪梦仅仅是发烧的结果,等他退烧就可以免于那些恐怖幻象的折磨了。然而,那些幻象太过于恐怖逼真。每次醒来,他都隐隐觉得自己经历的事情要比记得的多得多。他十分确定在一些他不再记得的噩梦中,他和布朗·詹金以及老妇人都交谈过,两者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