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喜欢你,”她说,“而且我对你无所求。也因为我们彼此了解。”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老,很像个父亲。”
“这你倒要解释一下,”她说,“既然你这么爱孩子,为什么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儿?”
“我不知道。”
“你说笑!”
“我只是在想,”蒙塔格说,“猎犬晚上趴在楼下都想些什么?它会不会醒过来真的对付我们?我想到就发毛。”
“只要是我们不要它想的事,它都不会去想。”
“真可悲,”蒙塔格轻声说,“因为我们只要它追捕和猎杀。如果它只能知道这些,太可惜了。”
比提队长轻哼一声。“嘿!它是个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是一把可以自行寻找目标、保证百发百中的精准来复枪。”
“所以,”蒙塔格说,“我不想当它的下一个猎物。”
应。”
“狗屎。”队长说。
“恼怒,但并不是绝对生气。有人给它设定了适量的‘记忆’,所以我碰它的时候它就会闷吼。”
“谁会干这种事?”队长问,“你在队上没有敌人,盖。”
“据我所知是没有。”
“我的意思是……”他打住自己,摇摇头,“呃,我太太。她……她从来不想要孩子。”
女孩不再笑了。“对不起。我真的以为你是拿我寻开心。我真蠢。”
“不,不,”他说,“这个问题问得好,已经好久没人关心去问了。问得好。”
“我们谈谈别的吧。你有没有闻过枯叶的气味?像不像肉桂?来。闻闻看。”
“啊,没错,是有
“为什么?你有什么事良心不安?”
蒙塔格迅速抬起目光。
比提站在那儿,眼睛定定望着他,同时嘴巴张开,发出非常轻的笑声。
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只要他走出家门,克拉莉丝总会出现在某处。有次他见到她在摇一株核桃树,还有一回他看见她坐在草坪上织一件蓝毛衣,有三四次他在他家门廊上发现一束迟开的鲜花,或是一小包栗子,或是一些秋叶整整齐齐地别在一张白纸上,用大头针钉在他家屋门上。克拉莉丝天天陪他走到街角。一天下雨,次日晴空万里,过一天刮起强风,再一天云淡风轻,隔日却像夏季的火炉,到了傍晚克拉莉丝的脸蛋整个儿晒得红通通。
“为什么,”有次在地铁入口,他说,“我觉得认识你好多年了?”
“我们明天让技师查看一下猎犬。”
“这不是它头一遭恫吓我,”蒙塔格说,“上个月发生过两次。”
“我们会解决这问题。别担心。”
但是蒙塔格并未移动,他兀立想着家中玄关内的通风孔铁栅和铁栅后面藏着的东西。假如消防队上有人知道通风孔的事,那么,他们会不会“告诉”机器猎犬?……
队长走到升降杆这儿,询问地看一眼蒙塔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