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噢拜戈咕哝了一声。他望着舷窗外的宏伟宇宙看了一两秒钟。
“我想打个瞌睡,”他说,然后解释道,“接下来几个钟头我们将经过哪些电视网覆盖的区域?”
电脑哔哔了几声。
“‘宇宙视像’、‘思维电影’和‘家庭脑盒’,”电脑说完又哔哔了几声。
“有什么电影我还没看满三万次吗?”
“接下来呢?”
“正在计算。”
哇噢拜戈盯着犹如被珠宝点缀的璀璨夜空看了好一会儿,数以十亿计的星球好似钻石碎屑,不断向无尽黑暗挥洒光芒。每个光点,每颗星球,都在他的路线上。其中大多数他将拜访几百万次。
他想象片刻,用他的路线把天空中的全部小点都连接起来,就仿佛孩童的数字连线游戏。他希望从宇宙中的某个优越位置望过去,能见到一个非常、非常粗鲁的字眼。
电脑发出刺耳的哔哔声,告诉他计算已经完成。
了漫长黑暗的灵魂下午茶时间[1]。
于是,万事万物在眼中都变得乏味了。他经常在别人葬礼上露出的欢快笑容渐渐褪色。他开始厌恶整个宇宙,尤其是宇宙间的每一个人。
他就这样构造了自己的理想,把这件事当作驱使他前进的动力——就他所见,将驱使他永远前进。他的理想是这样的:
他要侮辱整个宇宙。
也就是说,侮辱宇宙间的每一个人。单独地、个人对个人地、一个接一个地,以及(这是他真正下定决心要咬牙克服的困难)按照字母顺序地侮辱他们。
“没有。”
“哦。”
“有部叫《太空焦虑》的,你只看了三万三千五百一十七遍。”
“胶片放到第二卷时
“福尔芳嘉,”电脑说,然后发出哔哔声。
“福尔芳嘉星系第四颗有人居住的行星,”电脑又说,再次发出哔哔声。
“预计航行时间为三个星期,”电脑又接着说,接着发出哔哔声。
“到那里见一只阿鲁斯乌普希尔伊普德纽属的小蛞蝓,”电脑用哔哔声说。
“我相信,”电脑停顿片刻,继续用哔哔声补充道,“你决定管那东西叫‘无脑傻缺’。”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他们就喜欢给人泼凉水——说这个计划不但误入歧途,而且事实上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因为凡人总有生老病死,碰到这种时候,他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望着对方,答道,“做人总得有梦想,对吧?”
他就此踏上征程,给一艘坚固耐用的飞船安装了强大的电脑,这台电脑能处理追踪已知宇宙中的全部人口这个过程所牵涉的全部数据,计算出所需要的复杂得让人胆战心惊的路线。
飞船穿过太阳星系的内层轨道,准备绕太阳兜上大半圈,利用引力弹弓效应,把飞船抛进星际空间。
“电脑,”他说。
“来了,”电脑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