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勒,你也来坐下!”沃兰德命令道,然后又对玛格丽特解释:“满月之夜是节日之夜,节日夜晚通常是同左右亲信和奴仆们起用餐。可说呢,你们大家感觉怎样?这个使人劳顿晚会开得怎样?”
“四座震惊,赞不绝口!”卡罗维夫用裂帛似声音回答说,“客人们全都着迷,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做得非常得体,恰如其分,真可说是得心应手,风流潇洒,魅力无穷啊!”
沃兰德默默举起杯和玛格丽特杯子碰下。玛格丽特驯顺地把酒饮而尽,以为自己生命大概要就此结束。但是,不仅没有发生任何不快,相反,她感到股有灵气暖流顺胃肠往下流去,后脑处像是被什东西轻轻敲下,身上便重新恢复元气,仿佛是经过很解乏长时间睡眠后刚刚坐起来,而且觉得饥肠辘辘,像狼般饿。她想起自己从昨天早晨就点东西也没有吃过,更感到饿得难忍难熬。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吃起鱼子来。
河马切下块菠萝,撒点盐,又撒上些胡椒面。它把菠萝吃下去,摆出副雄赳赳架式咕嘟咕嘟地干掉第二杯酒精,惹得大家齐拍手叫好。
喝下第二杯酒之后,玛格丽特觉得大烛台上蜡烛照得更亮,壁炉里火焰也似乎烧得更旺。她丝毫没有醉意。她用洁白牙齿咬着大块肉,吸吮着肉中流出汁液,眼睛却同时看着河马往牡蛎上抹芥末。
沃兰德卧室里切都和晚会前样。沃兰德仍然只穿件衬衫坐在床上,只是赫勒已不再给他往腿上搽药,而原来放棋盘桌上这时已摆好晚餐。卡罗维夫和阿扎泽勒已经脱去燕尾服,坐到餐桌旁,坐在他两人旁边自然是那只黑猫,它还是舍不得解下那条领结,尽管它已经完全成块脏布条。玛格丽特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两手扶住桌子。沃兰德还像原先样招手叫她过去,坐到自己身#。
“嗯,怎样,把您累坏吧?”沃兰德问道。
“啊,没有,主公!”玛格丽特回答,但她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见。
“位高则行难嘛!”①黑猫从旁插话说,并用细长高脚酒杯斟杯无色透明液体递给玛格丽特。
①原文这里用句法语成语俄语拼音,意思是:高贵地位会使人行为受到拘束。
“你再往牡
“这是伏特加?”玛格丽特有气无力地问。
黑猫好像受委屈,在椅子上跳动下,用嘶哑声音说:
“请原谅,女王,难道会给女士斟伏特加吗?①这是纯酒精!”
①般不用这种烈性普通白酒招待妇女。
玛格丽特嫣然笑,正要伸手推开酒杯,忽然听到沃兰德说:“勇敢地喝下去吧。”于是玛格丽特便顺手举起那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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