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去南津干什?”
“不干什。喜欢去南津你管得着吗?”
“嗤——哈哈。”他突然狂笑起来,边摇着头说,“喜欢去南津,不知道还会有人喜欢去南津,这真是出鬼啦!”
看着他狂笑模样,刹那间想起家乡小城中患精神抑郁症大哥。他偶尔笑起来也是这样毫无节制,碎石般带有强烈破坏性。所不同是养蜂人
个无所事事心怀奇想大学肄业生,不愿回到生长那个烦闷无聊小镇上去,却深深地为九大都市生活所迷恋。其实是想当个城市学家,想写部名叫中国大都市调查长篇巨著,但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城市学这门科学。认为自己是个特殊人物。而养蜂人是沿途遇到另名特殊人物。就这回事。
走过那多城市。已经记不起为什会去泥江那个无名小城。火车经过泥江时候,好像从车窗玻璃上看见片绮丽神秘紫色,那块车窗玻璃突然变得辉煌夺目,火车上女孩惊喜地叫起来。凑到窗前,看见泥江站四周是无边无垠紫云英地,紫云英花朵在风中如同海潮划出弧形波浪,阳光西斜时折射把泥江染成片紫茵茵色彩,火车上窗玻璃就是这样幻变成紫色玻璃。回忆下,好像就是这样中途跳下火车,来到泥江。只在那里逗留天。泥江街道房屋和方位格局与家乡小城是那相似,习惯地产生逃避想法。泥江人相貌也像父亲和母亲样,古板而保守,走在那些古老弯曲街巷里时就像走在家乡石板路上样,心情沉重压抑。不得不走。但第二天早晨从小旅店往车站走时突然迷路。那是次奇特体验,明明看见火车站像座孤岛浮在紫云英地里,走着走着,孤岛却消失。走到紫云英花浪深处,看见顶旧帐篷歪歪斜斜地搭在田里,小路被无数长方形蜂箱堵塞。蜜蜂嘤嘤满天飞舞,空气中突然涌来股又黏又潮甜味儿。惊异地发现自己闯入蜂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蜂场,就是那天遇见养蜂人。
从帐篷里钻出来那个人就是养蜂人。
高个子细长眼睛络腮胡子黑皮夹克那个养蜂人。
设想下当时孤寂无援心情,你会理解在蜂箱边与养蜂人野地长谈。他把罐淡黄色新鲜蜂蜜放在面前,然后盘腿坐在地上,说:“去哪儿,小兄弟?”
“不知道,还没决定。”
“你是个大学生。”
“不是。让他们撵出来。”
“犯什错?睡女同学吗?”
“不喜欢上课。”提到这个话题就不乐意,皱皱眉头,“不喜欢回忆过去。从来不想当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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