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到密林深处去,他害怕那儿野兽。他在紧靠河岸森林边缘地带徘徊着。这儿林子浅,尽管也见不到人影,地上也有梅花形野兽脚印,但是,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废弃捕象陷阱、淘金者留下篝火灰烬、烂掉窝棚,以及埋藏在草莽中只有猎手才能行走羊肠小径。这是象征着人类文明痕迹。哪怕仅仅是痕迹,也在他心里产生种亲切感,总比踏脚在原始土地上要好些。
他上岸时,已夕阳西下。这时,夜幕降临,绿色霞光倏然消失。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稠。在这黑白交替、阴阳交错时候,森林更加骚动不安。暮归鸦群,在树冠间高声聒噪,像是在诅咒白天死亡。猫头鹰兴奋地长号着,欢迎黑夜诞生。远方传来豹子哀伤号叫,这畜生大约不走运,白天没逮着马鹿,饿疯。他倒没觉得很饿,中午那顿饭他吞下去只大阉鸡,可以坚持到明天。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安全可靠栖身之地。
他想找个石洞,寻觅半天,在座石山山脚下发现个洞口,里面黑黝黝,看不清深浅,洞里还飘出股刺鼻腥味。会不会是熊窝?虎巢?蟒蛇洞?他不敢贸然进去,退到片稀疏树林里,找棵扁形大树,树根部呈小小扇形,好歹算是个依托。他捡些枯枝败叶,想烧堆篝火。火能驱寒,还能吓唬野兽。不知是夜露打湿燧石,还是火绒出毛病,燧石打得手都酸疼,还点不着火。他想起木河沙曾教过他土办法,用燧石擦擦鼻翼间油腻,能驱潮。他试下,果然管用,燧石吱吱响着,爆出长串火星。火终于烧着,他疲倦地背靠在树上。
也许人成长,都是要通过定礼仪来表现。据他所知,许多民族都有跟古宗人类似成丁礼。傣族男孩长到十二岁,都要进缅寺当小和尚,几年后还俗,才会为社会所接纳。布朗族男青年要用针、醋和苦艾在手臂和大腿上文身,才准恋爱。纳西族少年少女在十五岁左右要举行“穿裤”和“穿裙子”仪式。基诺族成丁礼古朴而隆重,剽牛、跳舞、喝酒,全寨男女老少欢聚庆贺,由德高望重老人赠送给前来举行成丁礼青年全套农具,经过这个仪式男子,才能穿上标志着村社社员衣服。这种衣服绣有象征月亮花徽,并佩戴绣有月亮和几何花纹筒帕,有这些衣饰才能取得结婚成家权利……
这些礼仪都是有趣,起码是可以忍受,他想,哪个民族都比不上古宗人成丁礼那样原始、粗犷而又严格。古宗人,这真是个奇特民族。他们人数很少,只聚居在几十个星罗棋布于戛洛山区村寨里。古宗人没有自己文字,语言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但应归于什语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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