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本不是被设计成可以活这一大把年纪的物种。我的理论就是这样。”
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是你的众多理论之一。”
“好吧,那就再想想。女人再也生不了孩子,男人头发都掉光了——我们已是没用的废物。从生物学角度,严格地说,就是这样。如果一棵栗树再也结不出籽,你还会把它留在你的项目中吗?”
他皱起了眉头。“我没觉得自己是废物。”
“你当然不觉得,你是男人嘛!男人走来走去,顶着个秃脑壳,揣着他已然退休的老二,却拒绝承认自己是个废物。那我凭什么就该把自己掩盖起来呢?哪条法律说过我必须把这老身体全部遮住,免得丢人现眼?这都是当今时代的鬼把戏,可我们偏偏就活在这个时代。我的膝盖肿胀坑洼、奶子干瘪下垂,可你呢,不管你身体的零部件好不好使,只要还没坏到必须摘掉——我们就还是人。为什么就不肯放下无聊的规矩,好好地活到死呢?”
加尼特气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他这辈子还没在女人面前骂过娘,至少从上小学起就没这么做过,可这次差点忍不住。这都是她自找的。南妮·罗利缺的就是柳条把子,她这是欠抽。如果让时间倒退个六十五年,他准保给她个过肩摔。加尼特心里暗自咒骂,扭头走了,一个字都没说。场面已经聊成这样了,说任何话都没用了。
一小时十分钟后,加尼特再次出现在南妮的后院,手上拿了块沥青瓦板。她正提了一篮格拉文施泰因苹果往她的皮卡走去,准备装好货,明天带去阿米什人的集市。看见加尼特·沃克时,她吓了一跳,脚下一绊,手里的篮子差点没掉下来。
他举起瓦板,给她看那上面的心形图案和她家屋顶上的恰是一种。然后,他就把瓦板扔到她跟前。那瓦片躺在水洼边的草丛里,像一张情人节卡片,那正是她需要的东西。一群蝴蝶自水洼飞升而起,闪闪烁烁,发出一阵鼓掌般的振翅之声。
“这样的瓦板我车库里有两百块。你可以全拿去。”
她看看瓦板,又看看加尼特·沃克,再看看瓦板。“上帝仁慈哪,”她悄声说道,“真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