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听着这些唱,也不知心里是啥滋味,她甚至还突然想到她舅胡三元。米兰老师听着听着竟然又哭。她们师妹间感情,还真不是她能完全理解得。
张光荣倒是直乐呵呵地,在忙他涮洗打扫。夫妻日子,确还过得有些其乐融融。
直到摊子上客人越来越少,米兰才跟她起走到胡彩香跟前。
她们俩突然到来,几乎把胡老师吓跳。她第反应是:急忙解下连胸白围裙,又把抓掉戴在头上白帽子。她很是有些难为情地说:“咋是你们,回来也不提前告诉声。你看这乱,也是……也是没事,晚上出来练练摊儿……玩呢。做梦都想不到,米兰你还能回宁州。”
张光荣也过来给她们打招呼说:“米兰回来可是稀客呀!秦娥也成稀客!你们回家里坐,这里先招呼着,也快收摊儿。”
师就又唱段:
(白)咦,把你个薄幸人儿呀!
(唱)走奴心乱脚步儿忙,
声声不住恨白郎。
临行时对奴咋样讲,
米兰老师说没事,就在摊子上坐着聊挺好。胡老师到底还是坚持先带她们回家。
胡老师家是七十多平方米房子,两室厅。所谓厅,也就是能放个长沙发,再放几个小凳子而已。沙发上、凳子上,还有地上,几乎到处都摆是做凉皮、面筋、长绿豆芽、摊辣椒面东西。从她们进门,胡老师就收拾起,半天才收拾出沙发来,让她俩坐下。她自己是弄只矮板凳圪蹴着。在昏黄灯光下,忆秦娥突然发现,胡老师又老大截。真正成省秦人爱糟蹋那种“过气”女演员形象:肉厚。渠深。腿壮。脸胀。胡老师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直搓着有些发僵脸面说:“看你们都保养得好,都成老太婆。”米老师说:“再别瞎说,你这退休,自己日子才刚刚开始呢,怎就成老太婆。那是你心理年龄。你想着才十七八,脸上马上就开花。”“还开花呢,开红苕花、喇叭花哟。干喳喳,摸,都锯齿样拉手。哪像你,命好,嫁个好男人,保养得几十年不变地细皮嫩肉、油光水滑。再嫁回,只怕还都要演折《王老虎抢亲》呢。”“你个死彩香,还是那张不饶人嘴。要放到四十几年前,才学戏那阵儿,都能拿鞋掌把你碎嘴抽烂。”两人前仰后合地笑半天。米老师说:“彩香,赶快收拾床,好让老姊妹躺躺。跑天,困乏得就想当卧槽马。”胡老师说:“还是到宾馆去睡吧,家里脏得,干净人是卧不下。”米兰偏要坚持在家
却怎今日丧天良。
可怜奴千山万水高高低低遭魔障,
小小脚儿怎承当。
京城物博人又广,
该向何处找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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