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做奇怪梦。在黑暗中猛然惊醒。知道,只有恐怖至极、吓得魂飞魄散梦才会让惊醒。使劲回想,却怎也想不起来刚刚梦见什。那场梦仍纠缠着不放:它就在身后,可就像后脑勺样在目力所及之外。同时刻,它既在那儿,又不在那儿。
想念爸爸,想念妈妈,想念家里自己床,它离这儿仅英里左右。想念昨天,想念在乌苏拉、父亲怒火和浴缸梦魇到来前昨天。希望昨天能够回来,这份渴求无比迫切。
想把那场令胆丧魂消梦拉回脑海,却寻之不得。知道这场梦中含有背叛与失落。这场梦吓得无法再次入睡。火炉已近乎熄灭,只剩暗红色余烬告诉它曾度旺盛燃烧,发出光亮。
从四柱床上爬下来,在床下摸索,直到摸到那个瓷夜壶。撩起睡袍,开始小便,随后走到窗边向外眺望。月亮依旧饱满,不过已落至低空,散发出暗橙色光芒:母亲称之为丰收月。但知道丰收时节是秋天,而不是春天。
借着橙色月光,看到位老太太(尽管看不清她脸,但近乎确定她就是赫姆斯托克老太太)在上下走动。行走时她手持根长而粗树枝,像是拄着根拐杖。她让想起接受检阅士兵,曾在次伦敦行中在白金汉宫外看过阅兵,跟随队列来回行进士兵步伐铿锵,士气昂扬。
看着她,躁动心不知不觉间平静下来。
摸黑爬回床上,枕着空空枕头,心想自己肯定要彻夜难眠。等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
窗边椅子上,摆着从来没见过衣物。小木桌上有两个盛满水瓷水壶,壶热气腾腾,壶是凉水。水壶边有个盆,定睛看,原来是个放入桌子凹槽处洗手盆。床脚有只毛茸茸黑色小猫,它在坐起身时睁开眼睛——蓝绿流转,灵动而奇异,就像夏日大海。它发出声尖细猫叫,像是在疑问。摸摸它柔软毛皮,翻身下床。
把热水和冷水倒入洗手盆,兑出合适温度,洗脸洗手。接冷水打算刷牙,却没找到牙膏,倒是看到个圆形小铁盒,盒盖上用古雅字体印着“麦克斯·梅尔顿强效牙粉”。倒些白色粉末到牙刷上,开始刷牙,嘴里有股薄荷和柠檬清爽气息。
翻看下椅子上衣物,这些衣物和曾经穿过完全不同。没有内裤;上身是件白色汗衫,没有扣子却拖着条长长尾带;下身是棕色及膝裤配白色中筒袜;外套是件栗色夹克衫,后背开道V形衩,就像燕子尾巴;浅褐色袜子也比般袜子长。努力把这身衣服穿戴齐整,边穿边心想:要是钩环、纽扣和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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