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新鲜而生气勃勃,一袭烟青色的薄雾穿过谷地,飘离山冈,袅袅而上。有时候,道路穿过树林,林子里的枫树枝头挂满火红的“旗帜”;有时候过桥穿溪,安妮不禁打了个寒战,半是由于兴奋,半是因为害怕;有时候沿着码头海岸蜿蜒而行,两边是一排排因风吹雨打而变得灰蒙蒙的渔家的低矮草房茅舍;有时候又上了山冈,远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高地,或雾蒙蒙的蓝色,遥遥在望。所到之处,都有说不尽的有趣话题。中午时他们抵达镇上,去找“山毛榉山庄”。这是一座非常精致的古老宅第,坐落在背街上,四周是翠绿的榆树和枝繁叶茂的山毛榉,收到闹中取静之效。芭里小姐在门口迎接她们时直眨巴她那锐利乌黑的眼睛。
“你到底来看望我了,你这个安妮姑娘。”她说,“老天爷,孩子,你长大了!我说,你可比我还要高了。你比过去漂亮多了,我敢说,用不着别人提醒,你自己准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哩,”安妮容光焕发,说,“可我知道自己脸上的雀斑比过去少了些,这就谢天谢地了,此外还有什么好指望的呢。你这么认为我听了真高兴,芭里小姐。”
芭里小姐的家真叫“富丽堂皇”——这话是后来安妮对玛丽拉说的。芭里小姐去查看午饭的时候,让这两个乡下来的女孩待在客厅里,客厅那华丽的摆设让她俩惊呆了。
“这简直就是座宫殿!”戴安娜轻声道,“过去我从未来过老姑奶奶约瑟芬家,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华丽。我倒希望朱莉娅·贝尔也来看看——瞧她说起自己妈妈的客厅来有多神气!”
“天鹅绒的地毯,”安妮赞叹道,“还配上丝绸的窗帘哩!我倒是在梦中见过这些东西,戴安娜。可你知不知道,我并不相信有了这些东西就会感到心满意足。房间里摆了这么多的东西,都这么华丽,就没有想象的余地了。所以穷人家就有一点值得宽慰——他们有更多可以去想象的东西。”
几年前安妮和戴安娜就想着来镇上了。现在已得到实现,自始至终她们都处于欢天喜地之中。
星期三,芭里小姐带她俩去逛博览会,让她们在那里玩了一整天。
“美好极了。”后来安妮对玛丽拉说,“我从来没想象到会有这样有趣的事。我实在说不出哪部分是最有趣的。我想我最喜欢的就是马、花,还有刺绣品。乔西·派伊的针织花边得了一等奖,我真的为她高兴。我为自己能为她高兴而感到高兴。我为乔西的成功而欢喜,这说明我在进步,你说是不是,玛丽拉?哈蒙·安德鲁斯先生种的格拉文施泰因苹果得了第二名,贝尔先生养的猪得了第一名。戴安娜说,她认为主日学校的总管养的猪得奖是荒唐可笑的事,可我看不出干吗就不能得奖。你说呢?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