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拉把活计放到膝盖上,身子往椅背上靠。她觉得眼睛很累,模模糊糊地想到,下次到镇上去,得换眼镜,最近老觉得眼睛很酸痛。
天快要断黑。时值十月,绿山墙四周完全笼罩在片暮色之中,唯光线只有厨房炉灶内那跳跃着红色火光。
安妮像土耳其人那样,盘坐在炉前地毯上,身子蜷缩着,凝视着枫树木柴发出欢乐光辉,那里面凝聚着成百个夏季阳光。此前她直在看书,书已滑到地板上,这时候她正在想象中,张开双唇露出丝丝笑意。闪烁火光中出现西班牙城堡,在她栩栩如生想象中,迷雾和彩虹间显现出城堡轮廓。她在幻境中经历着种种奇妙而惊心动魄历险——结局始终是圆满,而不像实际生活中那样悲惨。
玛丽拉温情脉脉地打量她,这股柔情只有在炉灶火光和阴影柔和交融中流露出来,在比较明亮光线下是见不到。
“安妮,”玛丽拉出其不意地说,“今天下午你和戴安娜出去玩时候,斯塔西小姐来过。”
安妮吃惊,从另个世界回过神来,叹口气。
“是吗?哦,不在多可惜。你干吗不叫声呢,玛丽拉?和戴安娜就在‘闹鬼林子’里。现在这种时候待在树林中多好呀。种种小草木——蕨类植物啦,柔滑树叶啦,野草莓啦——全都睡。就像是有人用树叶毯子把它们盖起来,到春天才让醒过来似。认为,那是位灰色小仙女,披着彩虹围巾,昨晚在月光下,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给它们盖上。可戴安娜没多说什。戴安娜就是忘不她妈妈因想象‘闹鬼林子’骂她事。这对戴安娜想象力有很不好影响,毁她想象力。雷切尔太太说,默特尔·贝尔就是个被毁人。问过鲁比·吉利斯,干吗说默特尔被毁。鲁比说,据她猜测,是因为她年轻男人背叛她。鲁比·吉利斯满脑子装净是年轻男人,别什也不想,她岁数变得越大越糟糕。年轻男人是不错,可不能样样事都牵扯到他们,是不是?和戴安娜正严肃地考虑各自前途,决定以后决不嫁人,做个高尚老处女,两个人永远生活在起。不过戴安娜最后决心还没下,因为她认为要是嫁给某个粗野、莽撞、邪恶年轻人,把他改造过来,那就更高尚。知道吗,现在和戴安娜谈都是严肃话题。们都觉得,自己比过去长大多,再谈小孩子事太不适合。差不多快十四岁,这可是件得认真对待事,玛丽拉。上星期三,斯塔西小姐带们全体十多岁女孩子到小溪边,跟们谈起过这事。她说们应该格外注意自己习惯培养和理想形成,因为到二十岁,们性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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