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桢这才看到身后阿凤。阿凤说又不见宝儿,出来寻。主仆二人走着,仁桢问,这个老五,是什来历。
阿凤似乎有些惊讶她寡闻,说,就是传来传去姚永安。家里行五,自来熟,老爷太太们都叫他老五。
说完又接上句,个纨绔子弟,倒是很有手腕,才不过几日就与三老爷称兄道弟起来。
远远看见个小孩子蹒跚影儿,阿凤叹道,唉,倒是要寻根绳子,拴上他才成。又回过头,压低声音说,桢小姐,范老师有些惦记你,说想见见。
仁桢坐在禹河边上处逼窄木屋里,她并不知道,襄城还有这样破落所在。她从不规则窗口望出去,河水上浅浮油污荡漾,泛着异彩。远远看见个肥胖妇人,正在河边哧啦哧啦地刷着马桶,腰间肉,也随着动作剧烈而微微颤动。听到有男人咳嗽,清下喉咙,“扑”地向河里吐口痰。
籍是河南温县,在英国读过年商科,喝洋墨水,气魄便大不样。时间成家里常客,与三大爷明耀很谈得来。出手又阔绰,与底下人也热络得很。
这天,仁桢走过后院儿,看见有人站在花架子底下说话,兴致勃勃地,口音十分熟识。看,正是前些天见过阔方脸男人。男人也看见她,便侧过脸,亲切地喊道:密斯冯。仁桢便站住。他身旁围着几个女眷和仆人。个女人,不知是哪房新娶姨太太,举止十分轻佻,对于他间断感到不悦,追问说,那,然后呢?他便眨眨眼说,这里有年轻小姐,可不好再放肆。还是问你亲男人去吧。
那女人便作势要打他。他轻轻躲过,说,们不如玩个风雅些。出个联对,你们且对上对。
说罢清清嗓子:回回请回回,回回回回不来。
众人听得团雾水。女人便说,什乱七八糟,仔细闪舌头。
阳光从屋顶缝隙筛落下来,光斑落在她手指上,跳跳。她盯着这光柱里细细尘,耳边响起逸美声音,仁桢,你上次见言秋凰是什时候?
那人便说,在俺们温县,住老些回民,都叫回回。吃不俺们汉族酒肉,自然是屡请屡不来。
众人恍然大悟,却没有个对得上。那人面有得色,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都听好。下联是:悄悄打悄悄,悄悄悄悄而去。
人们想又想,不明白,便又问他。他便支起两根手指头,做个飞虫手势说,说,悄悄在俺那儿,说是个蚊子。
这对子算工整,仁桢心里也叫绝,却听见三娘声音,说,老五,你又跑出来舌粲莲花。你三哥在书房等得心焦呢。
这时又看见仁桢后头,忽而神色严厉,说,你这个丫头,叫你多伺候小姐,凑什热闹。仔细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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