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傅站起身。他定定地看着,然后说,才看出,这身清装是新。襟上万寿结,倒是很别致。
月傅道,谈溶差人送来。她
慧生正拾掇手里花,将那水钵刚刚摆好。不禁“咦”声,问他道,司令,你这篮花是哪里来?
陈赫明说,在庵门口,个阿婆被个细路仔碰倒,撒地花。阿婆坐在地上哭,看见,扯着裤腿不让走,央买下来,说是到庵里,敬观音。
慧生提起手上模样竹篮,说,这可好。也刚买篮。这阿婆,这样天,还不知卖出多少篮去。整好个局啊。
陈赫明愣愣,喃喃说,如今是什世道,大小,处处是局。
月傅见他满脸疲惫之色,说,好,篮花而已。倒也是个好意头。你平安回来,这就是“踏花归来马蹄香”。
个又个无味而有味光景。
他已经半年不来。慧生说,庵里甚嚣尘上,自然都是筵席上那些夸夸其谈男人们谈资。他兄长陈大帅与孙先生,在“北伐”事情上政见分歧,终于被罢黜下野。接连失去广东省省长、粤军总司令、内务部总长三职。兵权在握,陈大帅秘密策动粤部从广西回师,而李宗仁防守玉林是交通中枢要地。为防李叵测之心,大帅下令,将李部调离,移防贵县。玉林五属之地,必交给其最信任者接防。
有时,她也会想,他在广西,会做些什,想些什。但是,她想象不到。
有次,她看见他躺在榻上,在睡梦中剧烈地颤抖,咬紧牙关,甚至含混地呐喊声。她害怕极,拍他醒来。他只笑笑,说自己是“铁马冰河入梦来”。她看着他,蹙着眉头,嘴唇紧阖。他知道,这是她表达担心表情。他就说,给煲碗粥吧,压压惊。
以后,每当他要来,知道消息,她总是提前起身,将粥熬好,等着他。
她这说,真也就满室馥郁。栀子浓郁气味,饱满地绽开,在空气中萦绕,将三个人都牢牢地包裹住。
吃饭,两个人在灯底下弈棋。
下不多久,陈赫明已经被重重围住。月傅说,司令,你棋路乱。
陈赫明笑笑,故意道,你又知不是苦心设个珍珑局?
说到这里,自己倒先推棋盘,说不下。着月傅拿些点心来吃。
不能太早,也不能太迟。备好新鲜料,她知道,他想吃,是口“活气”。
但这天,陈赫明忽然而至,她没有来得及熬粥。
六月黄昏,暑气刚刚沉降。月傅和慧生,有搭没搭地说着话。
陈赫明这时走进来,手里却拎着只竹篮,半篮子栀子花。他挺拔身形,拎着篮子,未免有些滑稽。
月傅回转身,恰看见他,在原地定定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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