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得去看一下了。”我像自己被剥夺了什么东西似的恨恨地说。
“只不过是咳嗽罢了。”她伸出一只手说,“再见——莫里斯。”这名字听上去活像是句侮辱。我说了声“再见”,没握她的手便头也不回地匆匆走开了,装出一副忙得不得了、巴不得赶快离开的样子。当听到身后又响起咳嗽声时,我真希望能有本事哼出首喜气洋洋、带点冒险味道的小曲来,只可惜自己身上没有音乐细胞。
复而写书,那可是太辛苦了。”
“如果你知道自己要去报复的东西有多么微不足道的话……”
“当然了,我是在开玩笑。我们在一起有过好时光。我们是成年人了,知道它总有一天会结束。你瞧,现在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地见面,在一起谈论亨利了。”
我付了账,和她一同走出餐馆。沿街向前二十码,就是那个前面铺着阴沟盖的门道。我在人行道上停住脚步,说:“我想你是去斯特兰大街吧?”
“不,去莱斯特广场。”
“我去斯特兰大街。”
她站在门道那儿,街上空荡荡的。“我就在这里同你说再见吧,见到你真高兴。”
“好吧。”
“有空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走近她身边——我能感觉到脚下的阴沟盖。“萨拉。”我说。她一下子掉开了头,仿佛在观望有没有人过来,是不是有时间似的……可是待转过头来后,她又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弓着腰站在门道上,咳了一阵又一阵,连眼睛都咳红了。她身上穿着皮大衣,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人堵住了去路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