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脑里热烘烘,身上黏滞滞冒着汗,脖子瑟瑟地抖着,感到口渴难忍。他看看四周有没有什清凉饮料可以解渴。在家小蔬菜店里,他买些又熟又软草莓,面吃面走。迎着他是片人迹罕至小小空地,景色十分动人。他认识这块地方,几星期前他曾来过这儿,作过逃离威尼斯打算,可惜结果没有实现。他在空地中间个小池石阶上颓然坐下,脑袋靠在石阶边缘上。这里很静。在铺砌石块路面上,杂草丛生,周围堆满垃圾。空地周围有好几座败落而不整齐高房子,其中幢是宫殿式,拱形窗子上没有玻璃,小小阳台雕琢着狮子。另幢屋子底层是家药房。阵阵热风,不时送来石炭酸气味。
现在坐在那里,就是他,这位在文学界享有崇高威望大师。正是他才写《不幸人》那样作品;正是他以晶莹明澈文体,摈弃那种吉卜赛式浮夸风格和晦涩暧昧描写;正是他,使世人对陷入深渊中苦难人们寄予同情,而对堕落灵魂加以谴责。是他跨越知识壁垒,攀登到智慧高峰;是他傲然无视于世人冷讽热嘲,终于博得群众信赖。他声誉已由官方公认,他名字已加上贵族头衔,他文章已作为孩子们范本。如今他却坐在那边出神。他紧闭着眼皮,只是偶尔斜着眼睛往下偷偷地扫视几下,眼光里显出讥讽和困惑神色。他本来是松垂、化妆后嘴角稍稍翘起嘴唇,喃喃地发出些断断续续声音,好像个睡梦未醒人从头脑里幻想出番什古怪逻辑似。
“菲德拉斯,你要注意,美,也只有美,才是神圣,同时也是见得到。因此,小菲德拉斯啊,美是通过感觉途径,通过艺术家途径使人获得灵性。可是亲爱,你现在是否相信有个凭感觉而获得灵性人居然能获得智慧,同时干出番宏伟事业来呢,或者你倒认为(这留待你去抉择吧),这是条纵然甜蜜但却是冒险之路,或者确实是条错误与罪恶之路,必然会把人们引入歧途?因为你得知道,如果没有爱神作为们伴侣和先导,们诗人是无法通过美道路。尽管们可以成为按照自己方式活动英雄,成为有纪律战士,但们却像女人样,因们以激情为乐,爱情始终是们欲念——这是们乐趣,也是们羞辱。现在你难道还不能看出,们诗人既没有智慧,也没有身价吗?们不得不在错误路上走,不得不放纵些,不得不在情感领域里冒各式各样风险。们文章写得道貌岸然,神灵活现,其实都是虚妄与胡扯。们名誉和地位都不过是幕趣剧,大众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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