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蓉替导师买到了出国机票。
三天后的上午,师生二人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汪尔淼换了登机牌,周蓉此时才把装在信封里的美元交给了他。若给早了,她怕他放在哪里想不起来。
汪尔淼穿的呢大衣和一套西装是周蓉让蔡晓光从话剧团借来的演出服,他居然穿着很合身,看上去也很提神,像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似的。对那套行头汪尔淼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因为实际好处是他可以将学校按规定发给他的制装费留作他用。
汪尔淼问:“确实不可笑吗?”
周蓉说:“当然不可笑,像胡适的朋友们。”
周蓉说:“人家法方是冲着发表在外刊上的文章邀请的,那文章虽然署着我和导师两个人的名字,但主要是导师的学术研究成果,我只不过是整理者和法文译者,只去一个人当然应该由导师去!”
两人谈得高兴,在周蓉请求下,外事办的同志竟同意她将买往返机票的钱也代领了。
周蓉挽着汪尔淼回家时,他脸上闪着泪光。
周蓉笑道:“您还至于被我气哭了呀?”
汪尔淼说:“如果我没有那样的一个女儿,就真想认你做干女儿。”
不听。这件事上,您不能只顾及个人感受,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
外事办的同志倒很理解她的心情,帮她劝汪尔淼,说如果你们师生只去一个人,当然还是教授去好,学校更有面子哩!
汪尔淼看着周蓉说:“听,又成了面子问题。”
周蓉说:“有的面子,该讲还是得讲。”
因为外事办的同志站在自己一边,周蓉觉得理直气壮,也不管得体不得体,拉开抽屉,找出公章,啪地盖在了传真稿上。
汪尔淼说:“那就适得其反了。胡适是鼓吹西学的,而我是去参加中国传统文化研讨会的。”
周蓉说:“总不能让您像辜鸿铭似的穿一袭长衫出国吧?章士钊倒是维护传统文化的,他不是一向西装革履的吗?”她起身站在导师对面,打量着他又说,“嗯,乍一看像胡适的朋友们,细一
周蓉说:“有也可以。”
汪尔淼说:“我们现在已是师生关系,不可以。”
周蓉说:“那也可以。”
汪尔淼说:“不可以……两种情况,都让我有心理障碍。”
周蓉贴心地说:“那您就得克服某些自设的心理障碍,别做套中人才好。”
外事办的同志看着她笑,还向汪尔淼夸她:“你弟子对你多好,你当导师的偷着乐吧!”
外事办的同志又问周蓉:“就这么发?”
周蓉说:“发!他们那边二十四小时接收。”
汪尔淼起身欲阻止,被周蓉推到了门外,她把门从里边锁上了。
传真纸走着时,外事办的同志又夸道:“周蓉你太可爱了!为了到底最后谁出国,不少人争得闹翻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