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想,说:“要不你
叔叔愣半天,用杨树枝在公猪屁股上抽把,像是赌气似对说句:“你跟来。”
跟在叔叔身后,步也不落下。他去猪圈,就跟着他去猪圈。叔叔把猪郎牵到猪圈里,往公猪食槽里扔把青草,在猪栏外木桶里抄水洗洗手,这才进屋。这回,婶婶打量眼神里,嫌恶和愤怒已经懒得掩饰,似乎在问:你又来干什?
叔叔把裤子往上提提,对婶子说:“哥大早就被队上派去青龙山开矿。他在姚家桥遇见,叮嘱给孩子管顿饭。你给他随便弄点吃吧。”
婶子道:“们自己也是有上顿没下顿。喝早上剩下来点粥汤,这会儿肚子还在咕咕叫呢,哪来吃呀?”
婶子公然地给叔叔递眼色,毫无防备之心,大概是打心眼里认为就是个呆子吧。叔叔是个实诚人,听见她这说,就吩咐道:“那你赶紧舀点面来,好歹替他摊张面饼,点点饥吧。”
没想到,叔叔这说,婶子突然就,bao怒起来。她随手将抹布往灶台上使劲丢,指着叔叔鼻子骂道:“狗日,这不明事理!成天牵着你那猪郎,日完东家日西家,看你是日昏头!你哥哥放个屁,闻着也是香,他话就是圣旨啊?吃黄狗屎,不识好歹。们家哪来面啊?过年包馄饨面,还不是到更生家借出来?”
被婶婶这骂,叔叔也没主意。他抄起张葫芦瓢,从水缸里舀瓢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把瓢扔,推开门,到里屋“挺尸”去。他这走倒不要紧,落下个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在那个时刻,忽然对广播里天天在说“吃二遍苦,受二茬罪”这句话,有更为深切体会。
事到如今,已经忘那天中午是如何离开婶子家。只记得,当经过婶子隔壁更生家时,更生老婆突然从门里出来,让她儿子永胜给送来个染有红点馒头。
父亲从青龙山回来时候,已是满天星光。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轻手轻脚地走路(惟恐把吵醒),而是进门就兴奋地喊起床。在睡梦中被他吓跳,还以为出什事呢。穿好衣裳,睡眼惺忪地从阁楼上下来。父亲已经把带回家大碗白米饭,隔水蒸热,端到面前。
那碗白米饭上还盖着层萝卜烧肉。用筷子扒拉下,肉只有两块,也不像父亲吹嘘那样又大又肥。父亲将落在蓝布包袱上饭粒捡起来,塞到嘴里,边得意地问,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闻到肉味?他坐在桌边,抽着烟,动不动地看吃饭。每吃口,父亲喉结就缩下。不由得停下筷子,问父亲有没有吃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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