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想起昨天事来,立刻撇下,走到她丈夫躺椅前,把昨天跟哑巴去高桥事说遍。牛皋身上盖着条毯子,病得只剩下口气,可还是只眼睁着,朝哑哑地笑。等到他们笑够,龙英就对说:
“你妈呀,跑,没,飞,上天,没影!”
说完,她把粗鲁地往门外推,顺手就把门关上。
细细琢磨着龙英话,有些担心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心里没着没落,别提有多难受。在村里胡乱逛通,就去老福奶奶家。提起母亲,老福就撩起围腰来擦眼泪。她搂住肩膀对说:“小天主,你知道你这条小命是谁给捡回来吗?你那个妈呀,简直不算个人!孩子还没断奶,她怎能下这个狠心。那年,你还不满周岁,不吃不喝,小眼睛闭得紧紧,眼看就没气啦!你爸爸已经去桑树林里替你挖个小坑。要不是把你抢过来,当晚就给埋啦!把你抱在手上,撬开牙齿,点点地往你嘴里灌米汤,灌菜汁。折腾个多月,算是白捡条命。快别提你妈啦,就是做官太太又怎样?狗屎啊!点都不稀罕。”
听老福奶奶这说,心里就有底。不管怎说,母亲还活着,心里总算还有点安慰。
有年,记得也是春天,和婶子在桑树林里采桑叶。婶子嘴唇紫黑紫黑,全是桑葚汁。她拨开茂密桑叶,摘下又大又肥黑桑葚往嘴里送。
“你爸爸这个人,心术不正。”婶子打个呃逆,顺手往嘴里塞颗桑葚,对说,“他头上戴着顶富农帽子,又是个算命,谁能跟他心意地过日子?他出去算命是假,与那些不三不四女人轧姘头是真。换成是你妈,也不会跟他在块过日子。人都有个命,其实根本就用不着算。运气这东西,是你就是你,不是你,你就是捏在手里攥出水来,它还是要从你指缝里溜走。你妈算是交上好运。那年村里选农会主任,严政委多大官?人家在台上讲话,她不过是个童养媳,却偏要插嘴插舌,与人家没大没小,直上直下。那天她要站起来发言,下没拉住她,这下可好,跌跤捡个金元宝,被送到县里学习去,后来就入党,回乡当起妇女主任。有次,你父亲在给人算命时候,老不正经地摸人家黄花闺女奶子,那户人家倒不含糊,找来三四十个亲眷,黑压压片打上门来,你说这事怎弄?你妈就狠狠心,与他离婚。再后来,她就傍上个大官,从此远走高飞,音信全无。别再惦记她。妈不在,还有婶子呢。往后凡事不论大小,都由婶子给你做主,替你出头。村上要是有人敢欺负们家宝宝,你只要跟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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