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用说,就是土改。祖父刚死,腿脚有残疾叔叔便在婶子撺掇下,以倒插门做女婿名目,来到婶子家。这来,算是
说句,巴掌把他脑袋打得缩到屁眼里去!”
梅芳提到母亲,话里话外总有种不加掩饰嗔怒与轻蔑。她甚至不屑于提母亲名字,总是称她为“有些人”。比如说,有次,村里开社员大会,梅芳在台上作报告,曾公开这样说:
“有些人天生就是机会主义者。干g,m是假,爱慕虚荣、投机取巧、贪图荣华富贵是真。这些人呐,不让出头强出头,临虚晃枪,这不,进城,摇身变,喝!当起官太太。黄鹤去不回头,白云千朵空悠悠。”
父亲脸红,偷偷地打量眼,赶紧把头低下。坐在他旁边小木匠赵宝明有些不忿,悄悄地捅下胳膊,对小声嘀咕道:“你要是知道梅芳在背后这样编排她,只要勾勾小指头,就够她喝壶啦!”
仔细琢磨下宝明话,似乎母亲后来嫁给这个人,官不是般大。
在所有那些对母亲议论中,也许同彬说法更接近事实。他“情报”直接来自于师娘冯金宝。有天中午,同彬路小跑来到们家,没头没脑地对说句“有情况,十万火急”,就拉着往阁楼上爬。们坐在阁楼窗前,放下竹帘,他这才喘息未定地对说:
“你姓章,立早章,叫章珠。平时在村里,大家都管她叫珠子。她老家在江北兴隆镇。家里穷,很小就被卖到江南,给南徐巷户人家当养女。跟你爸爸成亲后,忽然就时来运转,被调去县里。七弄八弄,就入党。后来跟个什部队副司令认识,两人搅在块。先是去南京,后来又到合肥,现在据说在湖北襄樊。上街买菜都由警卫员帮着拎篮子。坐在马桶上拉屎,也有警卫员拿着叠草纸在旁蹲着。这都是老太婆亲口对说,错不。你也别巴望着你娘能回来,回不来啦!”
如果们把村里有关母亲各种传闻拼合在起,再适当地加以补缀,想对于整个事情来龙去脉,读者想必也能看出些大致轮廓:
父亲在很小时候,就被祖父送到上海,在虹口区家南货店里当伙计。眼看学徒满师,就要另立门户,父亲却迷上算命这个行当,拜在曹家渡戴天逵门下。再后来,祖父大概是听到什风声,于九四九年三四月间,假托病危,纸书信,把父亲给唤回来。祖父为拴住父亲心,托人从南徐巷给他介绍门亲事,小两口匆匆忙忙地结婚。
祖父身体向硬朗,自打父亲回来以后,忽然就真生起病来,不到半年,就归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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