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
二年十月十日写于北京
感谢在乌镇从事摄影
李峻先生，他为晚年木心拍摄
组珍贵照片，其中有张，木心交代小代用在他葬礼上。今年夏天，李先生交给
这批照片电子文本，任使用，直到这次排版才决定打开，看见所熟悉调皮木心，他给们讲课时，就是这样表情，但比这组照片容颜，年轻二十岁。
九九四年二月摄于世界文学史讲课结业聚会，左起：胡承华、章学林（“副校长”）、李全武（“校长”）、黄素宁、金高、木心、殷梅、孙韵（聚会地点就在孙家）、黄秋虹、李斌；前排左：小翁、陈丹青。
木心，二〇〇九年摄于乌镇西栅。（李峻摄）当初，他延宕四年方始谈论自己；如今，静观三载这才公布他夫子自道。老头子知道，什
表情呢？真希望他机灵，说：“倒也是个办法。”
[1]本文初刊于《文学回忆录：1989—1994》，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后收入《
那是慢慢地，很慢
绿叶藂间白屋
夕阳射亮玻璃
草坪湿透，还在洒
蓝紫鸢尾花味梦幻
狠瞪大眼睛：
“那是强,bao啊！丹青，当天就想搬走！”
木心绝少诉说自己生活。五年讲课间，难得地，他说出早岁直到晚年零星经历，包括押送与囚禁片刻。他说，和朋友讲课，可以说说“私房话”。本书编排时，特意在每讲之前排几行摘录，并非意在所谓“关键词”，而多取木心谈及自己略略数语，俾使读者走近他：经已出版木心著作，刻意隐退作者，相信，这本书呈现另个木心。
有次上课，大家等着木心，太阳好极。他进门就说，路走来，觉得什都可原谅，但不知原谅什。那天回家后，他写成下面这首“原谅”诗，题曰《杰克逊高地》：
五月将尽
都相约暗下，暗下
清晰和蔼委婉
不知原谅什
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选这首诗，因为木心、金高、全武、立伟、，均曾是杰克逊高地居民，当年辗转各家上课地点，多半散在那片区域：二十年前，木心这样地走着，看着，“路路树荫”，正在前来讲课途中；下课，他走回家，“天色舒齐地暗下来”。木心所有诗文，只字不提这件事，纽约市、杰克逊高地，也从不知道小群中国人曾在这里听讲世界文学课。如今木心死，母亲死，金高死，此后不会每年去到那里——“不知原谅什，诚觉世事尽可原谅”。现在，唯愿先生原谅擅自公开听课笔记，做成这本大书。
连日强光普照
路路树荫
呆滞到傍晚
红胸鸟在电线上啭鸣
天色舒齐地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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