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跟木心厮混太久,很难清理他对“影响”。他使渐渐洗去点野蛮根性,使明白作文说话分寸,而且,
傲理由吗?骂无妨,对木心不敬,就脾气上来。个七十九岁老人刚在祖国出书,他出来摆脸,是丢自己脸啊。
贵报去年请张柠教授评议木心,题目是《木心:被高估大师》,姑且也算精心策划次“虚拟争议”吧。
以上便是能获得讯息,书面学术评价,可见孙郁、李静二位六年前编《读木心》。再就是本月意外得到桐乡群书友自行刊印《梧桐影》木心纪念专号,近三十篇文章谈木心,有几篇相当好。
《羊城晚报》:读木心作品八种和《文学回忆录》,感觉木心口语和书面语风格相当致,很好奇,他平时说话风格是怎样?既古雅,又俏皮?
陈丹青:木心说话清晰、扼要、深沉、脱略。那是老上海才有腔调,如今失传。但木心书写时洗净口语感,凡印制出版文字,他有洁癖。古人曰:“敬惜字纸。”木心是个过度虔诚敬惜者。
《羊城晚报》:在篇报道中看到,木心眼中最优秀作家应该是文体家,他说“鲁迅就是个文体家”。他很喜欢鲁迅?他还有哪些喜欢人?
陈丹青:《文学回忆录》提及中外作家,木心都喜欢。他课目中没有“五四”新文学,但私下与说起,顶佩服周氏兄弟,也欣赏张爱玲,还有高阳。九七九年后新作家,给他看过王安忆和阿城,他说“有才能,很会写啊”,并列举段落和文句,请转告他们。他读过《棋王》后说:“你去对他讲:个文学天才诞生。”他读到顾城诗,也说有天分。
《羊城晚报》:木心在世时,更多人对他是徘徊在“见与不敢见”矛盾中。陈子善多次到乌镇想拜访木心,但又怕打扰他。木心性格是怎样?他不喜与人打交道?但又非常重视读者?
陈丹青:木心看不出身份、标志、年龄。你在文艺界老辈、晚辈、圈内、圈外,找不见这样人。他日常谈话就是个上海老头,大半辈子隐在弄堂小单位,和市民职工打交道,随口市井语言。在纽约和知识分子结交,他就是绅士,老成,风趣,优雅。纽约夏志清、王浩(数学哲学家)请他吃饭,惊讶地看着他。他和贝聿铭相谈,就是两个老派、久在异国江南老叶客,斯斯文文。他去哈佛办展,教授学生也为他风度谈吐倾倒。这时你完全看不出他经历过什。他和不同人见面,作风语言都不同。晚生敬畏,唯因读到他书,在书中,他隐去自己。
《羊城晚报》:作为您老师和朋友,木心是如何影响您?应该怎形容你们关系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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