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张浩打扫院子,到固定吃药时间。爷爷坐在炕头,用只锉子在碗口上磨犀角,每次锉点点下来,粘在矬舌上敲下来,泡水给张浩喝,喝完再加水喝道。完再把矬子上附着粉末舔下来,过程像郑重
时候生分,爸妈回来张浩会觉得害羞。晚上睡觉也是爸妈在西屋炕,爷爷奶奶带两兄妹炕。好在张浩长大,觉得自己和爸爸性格特别合契,“像兄弟伙样,搂肩搭胳膊看电影”。
妹妹张璐到现在仍旧害羞,不好意思跟父母亲近。家里有外人在时,她讲话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会凑在奶奶耳边,悄声问件极平常事,譬如“羽绒服在哪里”。尽管学习优秀奖状和哥哥溜张贴在墙上,她似乎习惯在家中处于次要位置。
只有到山顶草原上,她天性似乎才舒展开来,虽然没有勇气在生火烧土豆时吃得满脸乌黑,像同伴那样捡来满满兜牛粪,但在奔向远方烽火台时,她终于和伙伴并驾齐驱,奔跑过茫茫草场,攀爬到陡峭风化千年烽火台上,眺望河西走廊川道,背后是莽莽雪山。这刻她脸上,终于和伙伴们样露出无所顾忌笑容。
家里电灯天黑定才拉亮,现在到拉灭时间。村里悄无声息,家人整整齐齐躺在大炕上,张璐挨着奶奶,张浩挨着爷爷,爷孙手挽着手,鼻孔对着鼻孔,起沉入睡乡。
吉他
早晨起来,张浩在村子里环形小道上跑步。
“在农村有这个好处,虽说有病,跑步比好多城里同学还厉害。”
村里还没什人,有股清肃气息,张浩穿得不怎厚实。先顺着干沟往外跑,到沟口小学,又折往斜旁山坳里去。山外戈壁上刮起大风,迎面灌入川道,天地霎时昏黄,雪山模糊变色,退隐在幕布之后。张浩捂住口鼻抵过这阵风,视野又恢复如常。
奶奶并不赞成张浩跑步,她觉得孙子太累。早上考试,还要上体育课,天训练三次,跳绳、千米和引体向上。张浩跳绳分钟能过120次,引体向上最累,现在最多能拉到十来个,前天上体育课跑步,感觉圈都跑不下来,眼前冒金星,两节课后才好些。“还是努力去跑,哪怕跑不下来,人家看态度好给个两分。”
在校时奶奶去看过次运动会,好多孩子还没到终点就晕倒,或者阵呕吐。张浩没出状况,但他冲线后坐在地上喘气样子还是让奶奶心提到嗓子眼,担心他感冒,以后奶奶再也不敢去看。想要考上大学,体育课是必须,总分50分,20分以下不录取。奶奶心里意思是,考上大学固然好,身体更重要。但这话她说不出来。“他这个身体,不考上大学,能做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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