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对,因为人太强大嘛。人到二十世纪
时间它是有伸缩性,从相对论来讲它是不确定。自己会感到不安嘛,这里面很多事情,如果按照们现实状态来讲,是不大可能,缺乏常规合理性。
张新颖:你这里面特别讲到时间,这里面时间是个文明线索,或者文明规定个形式,时间意识或许是文明“发明”出来。那还有其他,比如说你特意好几处写到文字。
王安忆:对,文字特别重要。因为匿名嘛,文字就是名。所以着实费些功夫。你知道他对事实记忆都没有,但是名还记得,或者说不是记得,而是呼之欲出。所以就安排哑子是个识字人,就会跟他笔谈;然后又有个小孩子需要教他识字。就是这个文字,在这小说里面,是有隐喻。
张新颖:对,文字就是名,文字也是“明”,文字还是“铭”,文明刻下来记号。
王安忆:很多东西没有之后,们只能依靠它壳来认它内容。从名去认实,实都消失掉,幸好还有名。这也是文明留给们符号。
张新颖:就是,觉得写得好点就是,你没有把他写成个完全野人,他身上留有文明痕迹,他见到世界也有文明层积遗存,然后他努力也要依靠他身上留下文明那个东西。这样就避开个常规或者说虚假、浪漫想法,讲个野人怎有力量。所以觉得这里面层次感特别丰富,层次特别多。这个就是小说家所……
王安忆:但是你这样读者是非常之少。估计万分之都不到吧。
张新颖:不,有心读者还是很多。记得里面特别写到,当他和这个世界发生关系时候,不是个野人和这个完全蛮荒世界发生关系,而是说个有文明遗存人,和个看起来荒蛮,其实也曾经有过文明世界之间,相互地妥协,商量。因为有妥协,有商量,才有层次嘛,否则就笔写到底,就没有什东西。
王安忆:其实觉得这山里面处处有文明断续,就像盲肠样遗存。比如说哑子停车那个隧洞,想象是冷战时候军工项目,想山里面可能到处都是这种遗存,各种文明遗存。
张新颖:读这个小说还有点很惊异,就是原来们讲这个世界变化,们讲沧海桑田这样变化,总是会假设如果发生这样个比较大变化,那个时间是很漫长,但是你在这里面写比较大变化,其实发生时间很短。林窟变没,也就从七十年代末到现在;还有那个烧窑地方,下子就变成水库底下地方。想想是这短时间,要把个文明毁掉,根本不需要太长时间,这有点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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