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是写作这个弥漫着自怀疑整个姿态。圣奥宾当然鄙视他笔下那些施虐狂、瘾君子、自中心犯、无心无肺者,等等,但他也鄙视自己,他也写注射d品时迷幻,写母亲要将遗产留给邪教时焦虑,写担心当不好个父亲但又同时在酗酒、嗑药、与妻子争吵并且出轨,反讽是感同身受冷眼旁观,甚至,帕特里克·梅尔罗斯谈吐,以及他整个小说语言,与其他那些令人作呕却又让人着迷配角并没有太大不同。唯不同就是那层反讽,这是作者给读者使个眼色,把他和他自己摆脱不世界隔开。
这也就是在第三卷《希望》开头,帕特里克代圣奥宾所想:“辈子拼命想要逃脱反讽自颠覆力量,说出他真正想说话,但他真正想说却只有反讽能表达。”虽然圣奥宾在书外指出这五卷本也是帕特里克慢慢摆脱被反讽控制过程,但在最后卷《终于》里,帕特里克依然说:“这是最难戒掉瘾。海洛因算什。你倒试试戒掉反讽—那种想要同时表达两个意思、想要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当意义固定下来那场灾难发生时不要在场深层需求。”
圣奥宾说阅读让他活下来。因为他在阅读中知道自己不是完全孤绝,可以和另个智慧连接。他又说母亲把法国圣纳齐耶房产送给邪教之后,自己个远方亲戚留给自己小笔钱(“两三百万吧”),但他太看不起自己,觉得不配有钱,所以几年间就靠d品把这笔财产毁掉。这时候他坐下来对自己说:“要写完部小说,要结束自己。”所以也是写作让他活下来。只是认为,没有反讽,这五部曲他是半页也写不出来。
而文学有趣也在这里,居然和个童年受虐、被剥夺遗产、戒毒戒酒英国贵族笑点如此接近,可以帮他把那些反讽完成。
20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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